·Isabella·
读者想要看到些什么,并且精准地将那些内容送到了他们面前。单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的确是我想要找的人。在了解你的身份以前,我想要聘请你仅仅只是因为注意到了你的性别,我认为一个女性的视角会对这篇报道更有利。能容我问问你为何来到了英国吗,博克小姐?”
这时,一名男仆推开了小会客厅的门,探寻地看着伊莎贝拉,后者指了指博克小姐指尖烟雾缭绕的香烟,男仆登时便会意地退了出去。
“我一直都很想要来到英国工作,公爵夫人。倒不是说纽约有什么不好,只是——美国人,您知道的,太过于开放,太过于坦率,在这样的人群中挖掘秘密根本不是一件有挑战性的事情。”她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在男仆恭敬地端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向他轻笑着说了声谢谢。只见男仆的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涨红了,几乎像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小会客厅,“至于英国人,那完全就是一个不同的故事了,在他们那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挖掘出隐藏的秘密——噢,光是想想仿佛就能给予我高|潮。”
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妙曼呻|吟,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在内心享受到了那令人兴奋的时刻。坐在她对面的伊莎贝拉看得目瞪口呆,险些要开口询问对方是否也跟她一样来自于一百多年后的世界。
噢,天啊——这是似乎也被惊呆了的康斯薇露唯一说出的话。
“所以,当伦敦有家杂志社看到了我撰写的那篇文章,为了挽救他们惨淡的销售数据里,大胆做出了为保守的英国言论气氛带来一点新鲜的美国滋味这个决定时,我就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博克小姐,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行业,当——”
这倒不是伊莎贝拉的疑问,而来自于康斯薇露的好奇心,不过,问出了这个问题后,就连伊莎贝拉自己也有些想知道理由了。
“当我的父亲其实能够让我一辈子不工作而舒舒服服地过完这一生时?”博克小姐大笑着补完了伊莎贝拉没说完的话,“没什么能阻止一个女孩做她想做的事情,公爵夫人,我只能这么说。我喜爱扭曲而诡谲的故事,又喜欢用笔记录下我看到的一切。有什么能比这个职业更加适合我的工作吗,公爵夫人?好了,言归正传,那篇您需要我撰写的报道究竟是什么?”博克小姐将快到头的香烟熄灭在烟灰缸中,从手包里掏出了一本精致的小笔记本与一支看上去价格不菲的钢笔,这倒是她浑身上下唯一能说明她出身良好的地方了,“我猜,与那个被逮捕的女仆有关,是吗?”
伊莎贝拉大约花了十分钟详细地讲述了艾格斯的证词,包括约翰·米勒是如何假借租用艾格斯家后院来堆放废弃的木头材料这个借口接近她,再到艾格斯如何为了她母亲的病情与贫困的家境,忍下了约翰时不时向她实行的性侵,最后再到那个孩子是如何出生,如何死去,艾格斯又是如何被警察带走。这期间,博克小姐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埋头记录伊莎贝拉所说的一切,她似乎有一套自己整理出的笔记系统,记录的速度几乎与说话的速度并无差别,而且思维也跟着一同运转着,几乎是伊莎贝拉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立刻开口了:
“容我为您提一个建议——鉴于我将要来撰写这篇报道——我觉得它不该完全包括米勒小姐,甚至不该从一个受害者的角度出发,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的话语中似乎透露出了这个意思。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往往容易使人们对她产生反感,认为通篇的文字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无病呻吟,夸大其实,要是我们透露出了哪怕一丝的细节——噢,相信我,公爵夫人,那并不会引起人们对可怜的米勒小姐的同情,您只会看见男人半夜读着那一两行字,干着龌龊不堪的事情。这对扭转他们的对米勒小姐的印象毫无帮助,您不会希望一半的陪审团成员走上法庭时,内心想象着景象都是米勒小姐是如何被约翰·米勒压在身下的,最好以一个能引起人们共鸣的话题引进,而将米勒小姐作为其中的典型案例来描写——”
伊莎贝拉登时便想起了——在与爱德华开始商议慈善晚宴的活动前,她花了一个小时与哈里斯先生——面对这位年龄颇大而又德高望重的律师,伊莎贝拉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称为先生,尽管她没有必要要这么做——寻找着其他能够为艾格斯翻案,以及为约翰·米勒定罪的突破点。既然现在伊莎贝拉答应了劳伦斯爵士的条件,艾格斯案件的上诉就将与海伦·米勒案件的上诉一起为法庭处理,这一点倒是更有利于加强陪审团认定约翰·米勒有罪,因此伊莎贝拉并没有反对。
然而,与哈里斯先生度过的一个小时只让她意识到了这个年代的法律对于保护儿童和妇女是多么的落后。这个时代甚至没有对弓虽女干有一个明确的定义,简直让伊莎贝拉不敢相信——究竟怎样的行为能够算做一个男性对一个女性实行暴行,似乎只能依靠法官的判断与陪审团的决定。可偏偏,此时的陪审团只能由男性参与,这一点,伊莎贝拉认为对于女性受害者非常的不利。在那些哈里斯先生拿来的往年案卷中,伊莎贝拉总能看到不少被陪审团认定为“无罪”的案例,而那些原因多半都是由于他们认为原告所描述的情景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