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
“我必须要实话告诉您我的想法, 公爵大人,哪怕这意味着我很有可能会丢掉这一份工作。”
对艾格斯·米勒的询问结束了以后, 哈里斯一直保持着沉默, 没有对伊莎贝拉与公爵吐露半句他对艾格斯·米勒案件的看法。直到他们4人都登上了马车——如今已经没有回到伦敦的火车了,今晚这两名律师都要在布伦海姆宫留宿——他才终于开口了。
“我已经当了接近三十多年的律师了, 接手过很多匪夷所思的谋杀案, 也见识过许多的残忍而毫无人性的谋杀犯。在这个案件上,我相信米勒小姐是无辜的,她并没有杀死她的孩子, 那个可怜的男孩只是不幸在出生后便死去了;而我也相信约翰·米勒先生的确对她做出了禽兽不如的暴行。”
哈里斯顿了顿。
“然而, 如果您想听真话的话,公爵大人, 我认为这个案子几乎不可能推翻法官做出的死刑判决, 更不用说证明米勒小姐是无罪的, 将约翰·米勒丢进大牢。即便您聘请哈利·罗宾森, 过来,他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所有我们今晚所收集到的证词,没有任何一条是对她有利的,没有一条是能够说服陪审团对她网开一面的。即便是我, 公爵夫人,也没法做到让米勒小姐以自由身的身份离开那法庭,恕我直言,恐怕约翰·米勒先生以那个身份走出去的概率恐怕还大得多。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与摩根先生会放弃为米勒小姐辩护——如果您愿意继续雇佣我的话, 公爵大人,我将会从今晚就开始我的准备工作。”
阿尔伯特有些不快于哈里斯只向自己一个人汇报他的看法,仿佛公爵夫人在这件事中就是一个善心大发,实际毫无用处的贵族夫人的这一行为,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名律师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哈里斯先生,我认为在目前的这个阶段,没必要下这么悲观的结论——” 或许是担心哈里斯的话会得罪阿尔伯特与公爵夫人,摩根不安地开口了,但是他的发言立刻惹来了哈里斯不客气的一记瞪视。“摩根先生,我们要对我们的客户负责——尽管您向来只负责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法律事务,在犯罪案件上的经验不如我多。但以您对法律的知识而言,我不信您会得出与我相左的看法。陪审团不会相信她是弓虽女干——原谅我的用词,公爵夫人——的受害者,也不会相信她其实并没有掐死自己的孩子。您也听到了她的叙述,摩根先生,就在米勒小姐将她刚出生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确听见后院传来的一些声响,这说明也许还有其他人看见了那一幕。如果有人上庭证明艾格斯·米勒的确将手放在了她的孩子的脖颈上——算了,摩根先生,该如何为艾格斯·米勒辩护的这些细枝末节我们私下再商量,没必要用这些乏味无趣的事情扰乱公爵大人与公爵夫人的心情。”
“也许我们可以说服陪审团她是有苦衷的,是不得已的——”
公爵夫人插嘴了,哈里斯向她投来了惊讶的一瞥。尽管在刚才的审问中,公爵夫人就提出了不少被哈里斯忽略的,同时又对完善艾格斯·米勒的证词十分有帮助的问题,足以体现她并不是一个只是被自己今晚带来西牛津县警察局的摆设,而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十分热心的贵族夫人,每一次她的开口仍然会引来哈里斯奇怪的视线,就像她不该插手进这件事情一般。
不知怎么地,阿尔伯特突然开始厌恶其他的男性以他过去看待公爵夫人的视角来对待她。
“我绝无冒犯您的意思,公爵夫人,只是,听您的口气,您似乎以为那些坐上陪审团席位的都是些有教养的好人——能够理智地,带有逻辑性地,客观地去看待这个案件,如果我们向他们讲述了艾格斯·米勒的故事,他们就能据此得出公正的判决,但事实并非如此,公爵夫人,不过,我能理解,这些常识超出了一个贵族夫人所能了解的范围——”
“不,哈里斯先生,实际上,我并非对法庭和陪审团制度一无所知——您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公爵夫人闲暇时的爱好——因此,您大可以说出您的想法,我会洗耳恭听。”
哈里斯狐疑地看着公爵夫人,似乎即便到此刻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一位公爵夫人对一个小小的女仆的谋杀案件倾注如此的注意力,乃至于甚至会对法庭与陪审团这些枯燥无味的知识感兴趣。
知道马修·哈里斯向来都以这样的刻板认真著称于伦敦法庭的阿尔伯特不得不向摩根使了个眼色,他固然可以直接为公爵夫人说话,迫使哈里斯正视他的妻子,但不知怎么地,他有些希望看到康斯薇露自己做到这一点。
“咳咳,”心领神会的摩根立刻清了清嗓子,“哈里斯先生,公爵夫人还等着呢。”
哈里斯这才不情愿地开了口,好在语气仍是恭恭敬敬的。
“公爵夫人,以我二十几年的经验来说,在西牛津这种乡下地方的法院,陪审团的成员——尽管都是些拥有财产,名声良好的地主乡绅,却没有多少见识与想象力,因此,他们会期望看到一个遭受了施暴的女孩要么第一时间上报给警察,要么跳河自尽,要么嫁给这个男人,这才是在他们看来合理的后续。而在这个案件中,面对对约翰·米勒的暴行,米勒小姐她却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