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当真是好寓意!…永光帝大喜,“朕一继位,便得此吉兆,朕心大悦!”
“不知这白地蓝花,够不够换周司辅一条命?”
“哦?朕抬了你宋家,那朕与王氏、前太子又有何不同?”
“陛下说错了,这白地蓝花不是宋家的,而是天下的,是朝廷的,更是陛下您的!”
“这说法倒是新鲜了!”
“朝廷贡瓷未必非要在民间取瓷,若是朝廷官营督建,取其精品入宫…如此一来,可避免了官商勾结、清流被染,甚至是王氏之祸!商人终归是下品,正
因为权利拉拢,才叫尊卑混乱、于礼制不符!”
“宋筠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你就只是个烧瓷匠人?”
“陛下此言差矣。朝廷督造官窑自然得设官监察,周司辅当之无愧,臣妇妻凭夫贵…臣妇感念陛下对臣妇一家的再造之恩,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识时务就好!哈哈!朕准了!”
“臣妇叩谢陛下。”
“白地蓝花既为朝廷所有,自然不能再用宋家名头,宋筠娘的孝心,朕很欣慰,朕就给白地蓝花取个名罢。”
筠娘子跪了下来,字字哽咽,“陛下明鉴,白地蓝花是家父为家母、倾尽一生才烧出来的。家母未出阁前叫青娘,臣妇斗胆,恳请陛下保留‘青’字…若陛下恩准,臣妇必肝脑涂地、为陛下驱策!”
永光帝坐回去,在明黄的缎上挥毫:青花!
筠娘子走出屋子,冬天的阳光明媚炫目,她面向天际,似是看到父亲母亲在天上对她笑。
而自筠娘子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永光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爷可是照你吩咐,演了这一出好戏!看罢,她可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了!日后,你便是元内司了,元家平反,娇妻在侧,也不枉你陪爷辛苦一场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谁。
他默了半晌,方悠悠道,“元家平反一事,不急!我的族人这么多年多亏三爷护庇,他们本就是戴罪之身,这是他们本该受着的命!而我,还是做周司辅罢!她知道了真相,会伤心。”
“不平反,你一介奴才,怎么娶她?你们日后的子孙,难道都带着奴籍么?你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三爷!元兄,我要的,不是作为一个鉴瓷人,再是股肱之臣!”
他负手轻笑,一身寥落,“还有三年呢,我得先捂暖她,再娶她。”
“随你。”
他回拍了下永光帝的肩膀,负手朗步离开。
永光帝坐回龙座,靠着椅背,“朕终归是孤家寡人!”
身长七尺的杨武娘端着汤盅过来,笑吟吟道,“陛下这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
永光帝的目光有些涩然,“他太小看我了。他是怕我对付宋筠娘,这才打着骗宋筠娘回心转意的名义,让宋筠娘心甘情愿的把青花给了朕!朕这肚子,天下都装的下,何况区区青花?只有无能的君王,才会不放心自己的臣民!”
杨武娘捏着永光帝的肩膀,“是,陛下肚子最大了!你又不是头一回认识他了,他连对自己的媳妇都是这样,你还指望怎么样?”
杨骠骑魁梧的身姿闪了进来,幸灾乐祸道,“姓元的,也有这一天,真是笑死我了!”
永光帝奇道,“他怎么了?”
杨骠骑总算停住了震的地都在抖的笑声,“他去追媳妇,两人就在湖边拉扯上了,两人打情骂俏了一番…下人们见这光景自然都退下了,然后,就传来了
他的救命声…陛下猜怎么着?他好歹也是大男人,亏他还文武双全呢,被他媳妇一手推进了池子里!”
永光帝和杨武娘也乐不可支起来,“然后呢?”
“他在冰窟窿里面冻的脸都紫了,下人拿棍子捞他,他还不接,就等着他媳妇开口!”
而池塘边。
筠娘子坐在石头上,看他扑腾在水上,也不发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筠娘子是气的牙痒痒,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算计她的、自以为是的男人!
自她猜出三人是一人时,她就猜出了他处心积虑与旻王唱的一出大戏!
首先,当初在净业庵,她在明法手中得了杨武娘衣物,以为被旻王掳走,这才被引到矿坑,作证旻王劫尼姑一事!
其次,上元节她被萧九娘引到闵秀宫,坐实旻王与周内司夺妻之相,旻王若真想得到她、会喝花酒喝的那么巧,让周内司占了先机?
还有,雅岷江的匪患一事,他能未卜先知算到江中的所有蹊跷、让崇庆帝及时过来看戏,又在迷雾中做出触礁匪祸的假象,让徐氏信以为真供出幕后指使,还得在落水之后不让人发现身份…每一点看似都不难,可是吻合在一起,就凭他一人之力,可能吗?
元家人全部被流放到了北地,他结识旻王,为其辅佐,再正常不过。
这一对志同道合的盟友,用水火不容的表象迷惑了所有人!
这个世间,他是她最不可信的人。
而他们这一生,注定要做互相算计的枕边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