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农民的苦

周黍第一次招待客人，请李美上座，将自己那份还没动的早餐送了出去：“吃了吗？再来点？”

李美已经在家吃过了。

周黍却道：“我做了肉，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美这才接受，但坚持为周黍做一份李家风味的早餐面包。

她将面包重新烤了一下，细心地抹匀果酱。

周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口，面包依然是硬的，但因为重新烤过，激发了一定的麦香气，再搭配酸酸甜甜的果酱，滋味丰富了很多。

李美迫不及待：“果酱的味道怎么样？”

周黍点头，虽然连超市货都比不上，但考虑到这个年代的生产力，糖是难得的，并且保存困难，所以应该是相当珍贵的美食了。

她道：“很不错。”

美人有加成，特别是这个身体的眉眼清丽，极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李美得到认可，说小时候在东弧形地玩，偶然发现一种类似苹果的野果。

果子有点酸，但是成熟后甜度加倍。

她移植回家，几年浇水施肥，果子的味道越来越好，果型也越来越大，不仅直接吃了美味，做成果酱也非常受欢迎。

唯一的缺点，产量上不去。

若要批量生产销售，需要花钱扩大种植，并在其中选种优化。

李美笑道：“如果连你都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只要能找到来钱的路子，父亲肯定不会再拒绝投资我了。”

听起来，李家是一个很有章法的家族。

周黍笑道：“你父亲不同意，等我有钱了投资你，也是一样的。”

她将夹了肉的面包推过去：“尝尝我做的肉，口味是不是你们能接受的。”

李美双手拿了夹肉面包，用力咬一大口。

开始是努力咀嚼，几下之后面色有点奇怪，似有些疑惑，又咀嚼几次，然后细细品味。

周黍问：“怎么样？”

李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为难。

周黍直接道：“不好吃直说，我需要一些建议。”

李美却道：“不是难吃，是陌生的味道。有点冲，有点……”

找了很久形容词，终于道：“有什么东西在我舌头上爆炸，麻痹……，对一种麻痹的感觉。”

又不相信地咬了一口：“有点刺激，但后味很醇厚，而且你……”

漂亮的眼睛在发光：“你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将猪肉的骚味全部去掉了？”

周黍也咬了一口面包夹肉，淡淡的咸味，麻和姜的香味紧随其后，再搭配油炸的焦香，只能算能吃。

说骚味全去掉也不尽然，久嚼之后，其实还能感受到野兽原始的滋味。

应该是这几户人家没有尝试过麻椒的味道，所以刚接触时味觉刺激太大，遮掩住了其它不好的味道。

但这对周黍是个好消息。

周黍抱出一个铁罐：“这么多，能卖多少钱？”

铁罐内的猪油已经凝固，表面呈现浓白细腻的状态，遮掩了里面的肉块。

李美没明白：“卖猪油吗？”

周黍找来一个长勺，挖下去，勾出一片裹了白油，被炸得焦黄的五花肉。

李美恍然大悟，说附近很少人这样处理肉。

至于价钱，可能不会太好。

各个农庄都有蓄养家畜，牛羊鸡鸭和其它被驯化后的变异兽，但猪是最少的。

不知是品种的问题还是环境水土的原因，猪肉中总有挥之不去的腥臊味，变异野猪尤其浓重。

因此，稍微能吃半饱的人家，都选择吃牛羊肉，或者鸡鸭鹅等等。

只有各家各户的雇工，比主人家更穷更节约的，才会选择猪肉。

目前市面上的养殖猪肉一斤一块钱，野猪肉则更便宜。

周黍稍微有点失望。

李美见她的容色淡下去，提议道：“我觉得很好吃，不如卖给我家，反正过年也要给雇工们——”

周黍拒绝了，有些好意能接，有些好意不能接，在陌生地方全盘依靠他人，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再说了，事情才刚开始，谈绝望为时尚早。

寒风起，荒草凄。

越野车的车轮压过枯黄的草，碾碎了落在地上的枯枝。

周黍按照李美的指点，将车开上了去自家土地的路。

她的地整体呈不规则的四分之一圆，近10公里长的弧线落在沿山脚一段，南北向长差不多7公里，东西向长约8公里。

先从南北向的主路往山脚走，然后沿山脚的路向东，最后从东边折返回家。

李美指着看不到头的缓坡地：“这条路一直往北，直到山脚下的石墙，右侧都是你的地。”

相应的，路左侧就是崔烬的。

两家的地除了野草就是野菜，零星几颗歪脖子树，偶尔能看见巨大的深土坑和乱七八糟的战斗痕迹。

从坑中土壤的新鲜度看，明显是这次兽潮造成的。

周黍问：“崔镇长和牺牲那位靠猎杀为生，所以放弃耕种了？”

李美点头，当然放弃耕种。

种地辛苦，不仅投入大，而且见效慢。

红薯和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