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
我……”谢明衡张了张唇,想说我未必是她的未婚夫,我的身份也未必是真的,你们也未必不是别有目的,但是大半个月过去了,除了他直觉觉得不是外,没有任何破绽,小院里的每一个人,甚至他今天还刻意去云县走访了一遍,且是没告诉任何人,出其不意地去云县走访了一遍。
直觉会有错吗?
应该是会有的吧,比如他昨天晚上还感觉今日能从云县获得什么线索呢。
再者说,众人诓骗他的身份,好像也无利可图的。
而如果薛萦真的是他情定三生的心上人,他这大半个月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很伤了她的心吧。
谢明衡抬眸往薛萦消失的方向看去。
护卫陈思过来牵过马缰,又对谢明衡叹了口气,“我刚刚跟着姑娘过去了,她关了房门在哭呢,郎君,你就去哄哄姑娘吧。”
薛奇道:“而且你不知道你今天早上不见了,姑娘有多担心,我们找了一上午,后来还是村里晚归的猎户说半夜看着你自己骑马离开了,知道你安全无虞,姑娘才放了心。”
“快去吧,快去冲姑娘道歉吧。”陈思催促道。
谢明衡沉默片瞬,将马缰递给陈思,往薛萦住的地方走去。
此刻天色渐暗,薛萦房门外那颗火红的石榴树也不见白日里的张牙舞爪。
谢明衡缓步走到薛萦的房门口,试着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传来女郎的应答声,但是谢明衡耳聪目明,听到了女郎传来的抽泣声,他便又敲了敲门。
对方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应答。
谢明衡抿了抿薄唇,干脆道:“抱歉。”
屋子里依旧没有传来薛萦对于这两个字的回应。
谢明衡站了片刻,转身离开,刚刚走出小院,除了王榜之外其他三个护卫都拥了上来,“郎君,姑娘都没开门,你怎么就走了啊?”
“不然呢?”谢明衡唇角轻抿,道:“我道歉了。”
俄顷,他缀上几个字,“她自己不开门。”
薛奇叹气两声,他端详谢明衡的这张侧脸,是和真正陈郎君如出一辙的俊美侧脸,不过这性格大有不同,陈郎君性格温柔周到,其实还是很会哄人开心的,哪里像这位郎君,只会两个干瘪瘪的抱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有诚意?”谢明衡重复了一遍薛奇所言。
护卫陈思道:“当然没有诚意了,我爹犯了错惹了我娘生气,都是要在她面前跪一夜的搓衣板,陈郎君,你一句抱歉有什么诚意啊?”
“你的意思是要让陈郎君也跪搓衣板吗?”薛奇疑惑道。
陈思思索半晌,回答:“倒也不一定是跪搓衣板,我听小玉说,她阿爹惹哭阿娘,啪啪啪给自己几个巴掌她阿娘也就消气了,这比跪一夜搓衣板见效更快,陈郎君,要不你……”
谢明衡:“……”
薛九忍无可忍,推开两个不靠谱的笨蛋,“行了,倒也不一定要用扇巴掌或者跪搓衣板体现自己的诚意。”
薛九语看向谢明衡,颇有过来人的语重心长,“陈郎君,道歉嘛,主要是用心,至于怎么用心,这个具体应该不用我教吧。”
薛奇道:“当然不用九哥你教,你用心追了婉儿姐三年,婉儿姐还不是嫁给厨房的老陈啦!”
薛九:“……”
薛奇凑上来,又想给谢明衡传授几句用心宝典,谢明衡拱了拱手道:“多谢诸位,我知道了,我出去走走。”
语毕,谢明衡抬脚大步出了门。
留下三个护卫面面相觑,“陈郎君真的懂了吗?”
“应该吧。”陈思拿不定主意。
薛奇仰头,看向一直冷脸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另外一个侍卫王榜,道:“榜哥,你说呢?”
王榜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真的要纵着姑娘这样玩下去?”
薛奇先不满道:“什么叫纵着啊,姑娘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不应该听姑娘吩咐吗?”
王榜听薛奇这样道,扫过其他两人,陈思一脸理应如此的模样,薛九脸上浮现一缕沉思,片刻后对他笑道:“反正就是个消遣,这段时间有陈公子作陪,姑娘的心情不是好了很多吗?再过几个月,大少爷从北地归来,到时候有亲人作伴,就算没有这位陈郎君姑娘也不会失魂落魄了。”
王榜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抱着长剑走远了。
此时的薛萦坐在房间里,刚刚院子里众人的几番对话她隐约都是听见了的,她用力拍了拍刚从袖口拿出来的洋葱块,又是一阵呛眼的感觉来袭,薛萦赶紧从妆奁前起身,坐到了靠窗的软榻上,玩着今早袖翠采来的一束桂花。
葱白的手指把上面的花瓣一瓣一瓣地薅下来,薛萦漫不经心地想,虽然那个人老是怀疑她编造的身份很可恶,虽然他道歉只是敲敲门,在门口说一句抱歉很可恶。
但是他对于哄小娘子的技艺如此之生疏,他以前应该没有哄过其他的小娘子吧。
既然如此,等会儿若是他再来道歉,只要稍稍有诚意,她便原谅他吧。
薛萦再次等到谢明衡前来道歉是一个半时辰后了,彼时她都已经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葛纱寝衣了,她正坐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拨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