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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碗的声音也没了,紧张的看向春苗。
二十岁的大姑娘,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她很坚决的摇头:“不去了,等等看,这几天先去元珍姨那儿做短工,挣一天有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等”,是等录取通知书。
自从走出考场,三个女孩的反应就是崔家人重点关注对象。春晖是胸有成竹,她考文科(虽然也要考数理化),可考到的基本全是她复习过的,文科附加题也答得挺满意。
要知道,附加题虽然不算分儿,可这是同等条件下学校录取的唯一标尺,附加题答得越好,对好专业好学校就越重要。
友娣大大咧咧,反正她就只想读个师专,要不是没新东方,她恨不得能直接读厨师专业,唯一要求就是能去北京,方便课余时间跟着仇师傅学厨艺。
唯有春苗,一个女孩子选了最难的理科,一出考场就愁容满面……这可把崔家人急坏了。
他们这么竭尽所能的给她们创造复习条件,就是想让她们考大学的啊!什么随缘什么平常心态,对不起,崔家人很实际,他们就想出大学生,而且是久违十一年的第一届大学生!
崔老□□慰道:“不怕,还没发通知书呢,我孙女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她报的是上海财经学校会计系,说以后想搞财务工作。虽然大家也不懂,可就是觉着能管钱那是顶顶了不起的事儿!
刘惠明显不怎么信,“娘别长她脸,不行就不行,还是赶紧问问你顾叔,看还能不能回供销社去。”
春苗小心的看了四婶一眼,“哎呀妈你说啥呢,都辞职了还怎么回去,再说咱们怎么能啥事都麻烦顾叔叔!”
“不麻烦呀,一家人说啥两家话,他在物资局当领导,安排一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瞧你见外的……”
其他人:“……”您可真不见外啊。
大家把无奈和鄙视写在脸上,小彩鱼准确的读取到,“哇哇”叫着,那调羹就打在刘惠的脸上,疼得她杀猪似的嚎叫。
她活了四十年,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这个讨债鬼!
别人家的“小棉袄”顶多会顶两句嘴,她的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能动手绝对不哔哔。
她真是想想就一把辛酸泪啊,当初拼了半条命生的娃,是她在这个家最大的敌人,而且是势不两立的阶级敌人!
“崔建国你还管不管你闺女了?你看看我这脸,哪天不是……”
崔建国不耐烦的皱眉,“不就不小心碰到你一下嘛,跟个娃娃计较啥?看把你矫情得……”
刘惠“嗷”一嗓子,新仇旧恨加大闺女的升学无望丢工作,让她痛苦的大哭起来,她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在娘家受夹板气也就算了,在婆家也被老公闺女看不起,老公爱理不理,闺女对她想打就打,她不想活了呀!
黄柔看她嚎得不像话,忙插嘴道:“我姐厂子里忙不过来,大嫂二嫂三嫂你们有空没?愿不愿去帮几天忙。”
“啥?啥忙?”刘惠带着哭音,抹了抹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瞬间满血复活。
“多钱一个月还是一天?”她迫不及待的问。
因为知道她脾气,春苗和友娣都不告诉她她们在高家到底能挣多少钱,省得她盘剥。这可把刘惠急坏了,也好奇坏了,一会儿猜高家肯定不会给她们多少,把她们当廉价劳动力剥削呢,可看她们吃得好睡得好,面色红润得不得了,她又觉着应该不少,怎么说也一块钱一天吧?
高元珍:“???”
“按小时算,每小时五角钱,八个小时的话四块钱。”
“这么高?!”刘惠和王二妹异口同声的问,心里迅速盘算开,那要是能工作十小时就是五块,二十小时就是十块……嗯,只要能挣到钱,睡四个小时她们也能行!
对,就这么干!
俩人很快同意。以前的包包虽然还能卖,但销量已经大不如前,这种布包过了新鲜劲儿就不吸引人了,每个月分到手也就几块钱,干不了啥大事。
可去厂里帮忙就不一样了啊,一天挣十块,一个月就是三百!相当于别人上半年的班啦,这么好的事儿傻子才不去呢!
王二妹甚至还兴奋地拐了拐林巧珍,“芽儿她妈,咋地,你不去?”
林巧珍摇摇头,“我还是在家踩缝纫机。”
现在几乎全家人都出门挣钱,生产队的活计光公公婆婆可忙不过来。再说,她还是不愿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缝纫对她来说不止是钱的问题,还意味着自信与事业。
刘惠撇撇嘴,拉了王二妹一把,“你不用跟她浪费口舌,她是只呆头鹅。”明明都已经卖不动的东西了,她还一心扑上头,以为能干出个样子来。
春芽妈呀,太把爱好当回事了!
看着吧,她去高元珍的厂子里,肯定能挣得盆满钵满,一个月三百,一年就是三千六,她一年就能买套楼房!
她刘惠啊,以后就是能搬进城里住楼房的人啦!
黄柔把厂子里突然订单大增的事说了,又把需要她们做的事介绍一遍,让收拾好两套换洗衣物,明儿一大早顾学章给她们送到李家沟再去上班。
嘿,还有汽车坐,这是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