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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真,又看看金黄色的“海洋”,不知是谁率先“滴答”一声,一条长长的还带着丝的口水就掉地上了。
其他人的口水也应声而落,但都非常懂事的,没有乱抓乱拿。
崔绿真狡黠的笑起来,她刚来那两天也跟他们一样,一天不知要分泌多少口水,可现在天天看天天捏,早免疫啦!
她从角落的筛子里抓起一把捏坏的碎柿子,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块,“吃叭,很好吃的哟。”
“谢谢绿真姐姐。”
“高玉强你姐真好!”
这年代进别人家门可没几个能摸到吃的,谁家不是藏着掖着?一颗糖都要分四五瓣吃的,绿真姐姐居然一次性给他们这么多柿饼?!
几个人开心着,蹦跶着又出门了。
没一会儿,王满银乐颠颠的回来了,也不知道五指梳了多少下,头发都梳得一根根竖起来,像打了摩丝。
“咋,老罗啥事?”
“不是老罗,是长水县供销社采购科的。”
原来,因为他们的罐头在红星县出了名,隔壁长水县听说,不知从哪儿找到大队部联系电话,也要跟他们订货呢。
“他们真要一千个罐头?”
“可不是,我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两遍,人家说让咱们先做着。”
“那咱们啥时候给送去?谁去送?”这两间灶房四口大锅一刻不停,有人出去送货,这运营有序一环扣一环的生产线就断扣啊!
王满银悠哉悠哉的说:“不消送,人明天下午两点准时来付定金,要求腊月二十五之前交货,他们自个儿开车来取。”
今年腊月只有二十九天,二十五就是除夕前最后一个星期五,必须星期五交货,周六周日就能上架开卖。
“啥?公家单位哪有自个儿找上门的,以前不都……”
这就是变化,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随着工资涨起来,农民手里也比以前多了几块钱,买得起罐头的人越来越多,可好罐头就这么一家,公家单位再摆谱等着他们上门,那不是做梦嘛?
于是,为了抢夺这个先机,长水县只能主动出击了。
这要是放半年前,谁敢想象?公家单位居然求着私人卖东西?怕不是做梦嘞!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没有拿着介绍信上门推销的,没有苦哈哈求爷爷告奶奶吃闭门羹,却自个儿找上门的第一单生意,具有真正的里程碑式的意义!
幺妹“哇哦”一声,“那以后就不用推销员了吗?”
小地精又要失业了吗?
黄柔知道她的“担忧”,笑道:“放心吧,以后咱们可以卖到省城去,外省去,甚至北京,还需要好多推销员呢!”
北京呀,如果自家厂子把产品卖到北京去,可比她自个儿去北京还风光……这可是成功!小地精紧了紧拳头,在心里默默的说:妈妈放心叭,我一定会好好做推销员,做世界第一棒的推销员!
高元珍使劲咽了口唾沫,“好是好,可这也太……赶了吧?”
光现在就忙得脱不开身了,要再增加一千个罐头,能忙得过来?除非再另外请人帮忙。
可李家沟的他们一个也不想请,要在外头找几个勤快又信得过的人,确实很难。
黄柔想到家里几个妯娌,崔家三个加顾家的就是四个嫂子,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来。“这样吧,晚上我们回一趟牛屎沟问问看。”
又去大队部给顾学章单位打电话,让他有车就开一辆车来,晚上接她和几个侄女回家,顺带收拾两套换洗衣物过来。
***
现在的牛屎沟焕然一新,因为要拉各种石料水泥进村,原本狭窄的仅供一车进出的小路被拓宽,能容下两车并行,村口还开拓出一块平坦的“停车场”。
可能是对老槐树有某种世世代代割舍不断的情结,大家一致要求把被掩埋的槐树掏开,修剪掉残枝断杈,仅留一根粗壮的树杆,等春天一来,发出嫩芽后,希望它还能活。
崔家和顾家的房子就盖在槐树不远处,两栋二层的青砖瓦房,土坯垒的院墙,刷红油漆的木门,远远看去气派极了。
其他人家的房子是队上统一盖的,整齐划一,一模一样的土坯茅草房,但因为是全村规划的,地势又平坦,很有规模效应,看上去像油画里的北欧小别墅。
新房新气象,家家户户门口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没有粪堆阴沟和乱飞的苍蝇蚊子,让人耳目一新。
不看屋顶茅草的话,这可真像个富裕村子!
幺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牛屎沟空气,跑到崔家去。她的房间就在春晖姐姐隔壁,收拾得干净整洁,炕上的小熊猫铺盖晒了好几天太阳,有种暖暖的香味。她进门就先扑上去,抱着打了两个滚。
她在牛屎沟终于有自己的房间啦!
崔老太没想到她们今儿会回来,煮腊肉已经来不及了,只是随便将就着烙了几个胡麻饼,再煮一锅白菜粉条。
几个孙女吃得喷香,高元珍家伙食也不差,可别人家的再好也没自家的好吃。
刘惠喝了口白菜汤,顺便捞半碗粉条,一个人把着吸溜,“春苗还能回供销社去不?”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仿佛连筷子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