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戴珊
宪宗下诏剥夺武定侯家族的袭爵权。瑏瑠值得注意的是,与成化年间尹旻等朝臣的态度不同,正统年间的袭爵之争中,多数朝臣支持郭聪袭爵。这种差异源于以下两点:首先,主持正统年间讨论的英国公张辅身为勋臣,自然倾向支持勋臣后代袭爵,这对朝臣们的意见无疑会产生重要影响;而此次参与讨论的大臣并无勋臣,自然缺乏支持勋臣后代袭爵的声音。其次,上次争论发生前武定侯爵位已被郭玹承袭较长时间,朝臣们出于维持现状的考虑自然倾向支持其子郭聪袭爵。而在这次讨论之前,郭昌袭爵未久即去世,袭爵的既定事实未成,朝臣们自然不支持武定侯家族的袭爵权。
弘治元年(1488年)十二月,郭良再度上奏要求袭爵,被革除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职务瑏瑡,此后他还曾因申请袭爵被刑部拿问。瑏瑢郭良庶母许氏也曾两次向朝廷请求让郭良袭爵,在第二次申请被拒绝后,她以生计为由请求恢复郭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职务,得到批准。瑏瑣而这一结果并不仅与许氏申请有关:
公(郭良)尝举武举有名,然未甚显。会锦衣阙员,兵部以公(郭良)数人名上。孝宗御文华殿亲阅之,见公仪观秀整,进对明畅,命莅卫事,每侍卫扈从,必以目属焉。瑏瑤
郭良曾参加文举不第,后于弘治五年(1492年)参加武举。瑏瑥值得注意的是,郭良重新成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离不开兵部的举荐,而在他参加武举前,兵部车驾司员外郎顾达曾为其写序。事实上,与郭良交往的文臣并不限于兵部,如吏部文选司主事汤珍曾在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为许氏写序贺
②④⑤瑏瑢瑏瑣《明功臣袭封底簿》卷1《武定侯》,第88、88、88、89、90、90—91页。
③《明宪宗实录》卷51,成化四年二月戊戌,第1032页。
⑥《明宪宗实录》卷123,成化九年十二月己卯,第2366页。
⑦《明宪宗实录》卷5,天顺八年五月丁丑,第146—148页。
⑧《明宪宗实录》卷22,成化元年冬十月辛丑,第442页。
⑨《明宪宗实录》卷190,成化十五年五月乙亥,第3385页。
瑏瑠《明宪宗实录》卷189,成化十五年夏四月己丑,第3361—3362页。
瑏瑡《明孝宗实录》卷21,弘治元年十二月己亥,第491页。
瑏瑤李东阳:《李东阳集》卷29《明故武定侯郭公墓志铭》,岳麓书社2008年版,第1317页。《袭封武定侯郭良诰》中记载:“尔能蚤习儒书,博通武略,金吾选任,贤誉式彰……顷因廷荐,分领京营”,证明李东阳的记载属实,载郭良辑:
《毓庆勋懿集》卷3,第83页。
瑏瑥郭良辑:《毓庆勋懿集》卷4《别郭存忠先生序》,第127页。
寿,大理寺右少卿、前兵部都给事中陈璚曾在弘治九年(1496年)与郭良在去长沙的路上写诗唱和,后又同去杭州游玩。②这些事实说明郭良与文臣有所交往,并动用文臣的力量来为自己服务。此外郭良还与文士积极交往,扩大自己的社会影响,文士对其平价颇高:“公暇则咏诗作书,开园莳花,尤好竹,以宾竹自号。大夫士过者,谈论穷日夕不厌也。事母致孝,友谊尤笃。贫而死者,为具棺殓,人以是贤之。”③“公素好客,夫人每先意治具,不俟咄嗟而办,公亦以是奓名。”④
郭昌在世时便“才识优赡,乐与贤士、大夫游处”⑤,郭良也曾与刘鸿、王芹等文士积极交往。⑥在交往的过程中,郭良曾请他们欣赏其祖郭珍的画作与诗稿,这些人在作序题跋的过程中对郭珍大加褒扬,并宣扬武定侯家族的开国之功。⑦由此可见,郭良与朝臣的交往有助于争取他们对自己袭爵的支持,与文士的交往则有助于扩大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社会影响力,为自己袭爵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与此同时,郭良及其家人还扶助幼贱族党,努力争取宗族内部势力的支持。⑧总之,郭良及其家人除争取皇权支持外,还设法整合多种资源来为自己袭爵服务。
而在这一时期,武定侯家族的其他成员郭崟、郭龄、郭谧等纷纷请求袭爵。⑨此时局势与明英宗时期类似,孝宗本想通过搁置来剥夺武定侯家族的袭爵权,却滋长了武定侯家族内部各种势力争夺爵位的**,给朝廷带来了更多麻烦。耐人寻味的是,在武定侯家族的其他成员请求袭爵的过程中,明孝宗下令将奏词立案⑩,并未明确反对武定侯家族袭爵,这说明其态度已开始发生变化,并预示着事态的转机。
命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良袭武定侯……至是良母许氏为请袭爵。上再命吏部会官廷议。众以争袭爵革议,久不决。礼部侍郎焦芳独曰:“争爵之罪小,开国之勋大,岂可以争爵之小故,废开国之勋?”众服其言,议遂定,故有是命。瑏瑡
弘治十五年的廷议并未出现朝臣一致反对武定侯家族袭爵的局面,应是郭良及其家人长期结交朝臣文士的结果。明孝宗此番并未表态,但同意了大臣讨论的结果。焦芳支持武定侯家族袭爵的理由也能反映朝廷的顾虑:开国功臣的爵位是对其功劳的肯定,与明朝的合法性密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