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井中女尸
琢玉进席入座的时候,发现除知府大人外,还少一个人没来,不由得倾身询问张吉吉:“白松鹤怎么没来?” “他?”张吉吉语气微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向来自居风骨,这阿谀奉承的酒宴从来不到场,尤其这次设宴招待的人物……” 公孙琢玉早就想问了:“招待的是谁?” 张吉吉提起这个名字,似乎心胆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京律司提督,杜陵春。” 江州只是个小地方,离皇宫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比京城消息灵通。公孙琢玉依稀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对方乃天子近臣,权势滔天,放在以前就是汪直魏忠贤类的人物:“是权臣?” 张吉吉认真补充道:“亦是宠臣。” 公孙琢玉羡慕成公孙大柠檬:“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张吉吉偷喝几杯酒,难免些上头,闻言嘿嘿的笑一声,口无遮拦起来:“再权势滔天有什么用,是个没根的阉人。” 他生平最爱美人,其次才是金银,觉得杜陵春每日看着那么多绝色佳人,心无力,要再多金银也是枉然。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到公孙琢玉的痛处,令他略微坐直了身形,心想阉人怎么,阉人碍你什么事儿了:“穷苦人家多衣食贫乏的,若不是逼不得已,一个好好的男子想来也不会入宫净身,何必……” 他顿了顿才道:“何必出言中伤,如此轻贱人。” 张吉吉心想公孙琢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义凛然起来了,正欲说话,却忽而听到外间一阵杂乱的通传声:“杜大人和知府大人到了。” 众人立刻整理衣衫,起身迎接。只见一名发束玉冠,面容阴柔的绯衣男子负手前行,步入宴厅,而知府大人则点头哈腰,殷勤无限的落了半个身位,跟在后面。 公孙琢玉不似旁人腰身弯的那么厉害,抽空抬头看眼,心想那绯衣男子便是传说中权势滔天的杜司公了吧,目光由下往上缓缓打量着,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怔一瞬…… 是他?! 公孙琢玉记性还没差到那个地步,毕竟江州这地方的太监可不多见,尤其他前几天还和对方坐同一张桌上吃阳春面来着。心里难免些摸不着头脑,立刻低下头去。 杜陵春细长的眉眼在阑珊的灯火下显得些晦暗不明,他目光先是在公孙琢玉身上饶有兴趣的打个转儿,而后移到一旁脸色煞白的张吉吉身上,眸色暗沉的收回视线。 知府殷勤道:“大人请上座。” 杜陵春抖开袖袍,坐上主位,众人在下面齐齐行礼:“下官见过杜大人,见过知府大人。” 杜陵春声音懒洋洋的:“起吧。” 众人方才重新落座。 公孙琢玉坐在下面,脑海中飞速复盘前几日发生的事。毫无疑问,杜陵春说他叫杜陵,肯定是假名,至于那句他家主想邀请自己喝杯水酒,则更值得思考。 杜陵春这样的人物,朝臣畏惧之,皇拉拢之,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他称作主子?难道是皇帝? 嘶…… 公孙琢玉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为自己这个发现感到震惊,同时肠都悔青。早知道是皇帝,他飞得飞上去见一面啊,溜须拍马吹吹彩虹屁,还愁没有官位吗,吃什么鬼的阳春面! 就在他暗自懊恼不已的时候,上座的那位杜司公忽然说话:“江州官员可都在此处?” 知府大人连忙起身回话:“回大人,江州六县官员,除宁县县令白松鹤未到外,俱在此处。” 杜陵春本就肤白,一身红衣愈发衬得他雪砌似的。闻言讥笑一声,肉眼可见的不虞,声音细听有些阴阳怪气,反问道:“为何不来,莫不是本司公不配让他一见?” 知府不是个好玩意儿,最喜欢落井下石,这样大好的日子,倘若惹了杜陵春不快,倒霉的可是他们,难免要描补一二:“回……回大人的话,白松鹤年事已高,身子骨一向不好,故而告病未来,还请大人见谅。” 是个人都知道,告病不来分明是推脱之词。事实上白松鹤直接知府的请帖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