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打野2
覃文淑低着头,先是肩膀微微耸动,后来憋到全身发抖。宋葳蕤以为她因为伤口太疼了,正要开口安慰她,哪知覃文淑突然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 流了这么多血,二嫂怎么还笑得出来?莫不是人被吓傻了? 宋葳蕤拉起覃文淑流血的手,凝着眉头仔细一看,好像并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腥味。她抹去二嫂掌心那些鲜红的粘液,这才发现覃文淑根本没受伤。 “原来不是血。”宋葳蕤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开来。 覃文淑随手薅了一把不知名的草叶子擦去手心和反曲刀上的红色粘液,用刀尖指着渗“血”的藤蔓,说:“这叫鸡血藤。” 她拉着宋葳蕤蹲在藤蔓旁,“你看这里面有一圈一圈的纹路,用刀把它切开,里面会流出血一样的汁液。” 宋葳蕤不是药农,没种过草药,也从未进山采过草药,不知道还有这种奇怪的植物。 她用手指蘸取一点鸡血藤的汁液,放到鼻尖闻了闻,不是血的气味,反倒有点豆腥味。宋葳蕤用手指搓捻,油亮润滑的鲜红粘液,光看着确实像极了鲜血。 “这就是你说的宝啊?” “是啊,鸡血藤可以用来煮水煲汤。”覃文淑挥着反曲刀劈砍鸡血藤,一下接着一下,连砍好几刀才把藤蔓砍断,“这个也可以拿去医馆换点银子。” 覃文淑把比她身体还长的鸡血藤从绞缠的藤蔓中拖出来,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前面还有更大的,我扛不动了,就砍这么多。” 宋葳蕤拿了覃文淑手里的反曲刀,把很长的鸡血藤砍成几段,再从旁边砍了一根软藤,把几节鸡血藤捆扎在一起,准备放进自己的背篓。 “放我篓子里吧。”覃文淑把自己的大背篓推到宋葳蕤面前,说:“前面还有一截陡坡,你本就走得艰难,背上这个更不好走。” 宋葳蕤没跟二嫂客气,把鸡血藤直接塞进二嫂的大背篓,想着,到前面说不准还能有所收获,到时候她再背那些东西就得了。 装了鸡血藤,二人背上竹篓,再次向深山摸索。 很快宋葳蕤就明白了二嫂所说的前路难行,这个陡坡比方才爬过的陡坡坡度更大,她真正体验了一把“爬”坡的感觉,整个人几乎贴在坡面上,手钳拽着坡上的野草和藤蔓,双腿用力蹬,使出吃奶的劲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推。 若不是覃文淑率先爬到高处拉了她一把,她还真不一定能爬上去。 体验了上山的难处,宋葳蕤突然觉得收翠红她们辛苦打来的栗子才十文一斤,好像有点抠门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坡,宋葳蕤直接累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歇一歇……歇一歇,人要废了。” “方才还说自己年轻呢,这就是年轻人的体力啊?”覃文淑打趣她。 宋葳蕤把粘在裤腿上的苍耳子一一拽下来,对覃文淑拱手作揖道:“我是真佩服你,背着那么重的鸡血藤还能轻松爬坡,厉害厉害!” 覃文淑指着前方的密林:“再往前走一走有一片松林,咱们今天就去那里,前两日才下过雨,这时候最适宜去林子里捡菌子。” 挖各种蕈菇啊,这个宋葳蕤感兴趣。 曾经有小贩从栗山县运野生菌到那龙村售卖,那龙村的人从不上山采野味,见了野生菌稀罕得很,结果一打听,小贩卖五十文一斤,还是那种带水份的鲜菌子,不是晒干的。 这谁吃得起啊!一斗大米才三十文,够吃几天的,一斤鲜菌子要五十文,还不够塞牙缝哩。 从那以后,野生菌在宋葳蕤眼里就成了特别金贵的东西。 宋葳蕤一听到捡菌子,突然恢复了干劲,立刻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泥尘,屁颠屁颠跟着覃文淑进了松林。 松林里全是宝,满地铺着棕红色的、细长柔软的松针。在这片松林里,随手就能掰下许多松鳞,种地人狂喜,恨不得立刻把这些扛回去拌土。 宋葳蕤一眼扫过去,一地的松针,根本看不到野蕈,“二嫂,这里没有野蕈,我一个也没看见。” “你扒一扒地上的松毛,有的菌长在松毛下面。” 宋葳蕤依言照做,用镰刀背翻拨地上的松针,果然让她找到了一个,青绿色的小圆球,隐在几根盘绕的松针下面。 这个颜色有点奇怪,她不敢贸然上手,扭头喊覃文淑:“我找到了一个,绿色的,二嫂,你来看看呀。” “你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到了。”覃文淑走来,用反曲刀挑开松针,将绿色菌菇拔了出来,扔进宋葳蕤的背篓,说:“这是绿豆菌,无毒,可以食用。” 宋葳蕤没走几步,又扒出两个绿豆菌,一手摘一个扔进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