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通过卖栗子糕赚钱这条路暂时卡住了,宋葳蕤只得把挣银子的希望转移到熬糖上,可她熬好的甘蔗糖浆出锅后,冷却了一个下午也没凝固成糖块。 她记得龙平县的熬汤作坊里就是这么制糖的,按照熬汤作坊的方法,一步也没错,熬出的糖浆却无法凝结。宋葳蕤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甘蔗外皮上的白霜真的不能洗? 侬春琴探头望了望木托盘里一滩糖浆,逮到了机会免不得嘴上奚落宋葳蕤一番:“你熬的糖呢?就这一滩黄浆?” 接连断了两条挣银钱的财路,宋葳蕤心里苦巴巴的,偏偏她性子要强,表面上还要逞强,嘴硬不说,整个人却蔫哒哒的,没有了前几日的精气神,连跟侬春琴吵嘴的精力都没了。 原本信誓旦旦说要从摆摊起家,带着大嫂二嫂一起,从小摊一路干到旺铺。如今,挣钱之路才刚刚起步,就遇上了接二连三的困难。 宋葳蕤看着辛辛苦苦熬出的糖浆,只是不凝结,但甜味是有的,倒了可惜,想着不如用来做炒米糖、芝麻糖等小食。 说干就干,宋葳蕤立刻去淘米炒米。 淘洗过的大米里带着水分,她把潮湿的米粒倒入烧烫的铁锅里,不断翻搅。米中的水分很快就被烤干了,白白胖胖的米粒渐渐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随着锅铲的翻动,锅中又干又脆的炒米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炒米色泽较浅时,要及时盛出来晾凉,不能留在大铁锅里,铁锅的余热会把炒米颜色烤得焦黑。 宋葳蕤把木托盘里的甘蔗糖浆刮进铁锅里,一遇到高温,糖浆变得更稀一些。 趁着糖未焦化赶紧灭了灶坑里的火,把炒米、炒山核桃仁、南瓜子仁一并倒入糖浆里翻搅,利用糖浆的黏性把炒米和坚果仁牢牢粘在一起。 一看宋葳蕤把她剥了大半天的一大碗南瓜子全部倒进锅里,侬春琴坐不住了,走到灶台边大喊:“你拿我瓜子仁干嘛?要用自己不会剥啊?” “大嫂——我的好嫂嫂——”宋葳蕤强压着翻白眼的冲动,竭力挤出一个柔和的笑来,好声好气地哄她:“我用你剥的瓜子仁,当然是为了给你做好吃的。” 侬春琴一脸不相信,警惕地问道:“给我做吃的?”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宋葳蕤:“你?有那么好心吗?” “啧!我是好人呐。”宋葳蕤把大嫂的那根指头圈在掌心,慢慢压下去。她声音轻软:“别把人想得那么坏嘛,咱俩……勉强也算一家人吧,只要你不无缘无故挑我的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侬春琴抽出手,狐疑地打量宋葳蕤,心里想着,宋葳蕤莫不是吃错药了?老三媳妇怎么突然不跟她吵嘴了?怎么还主动给她做吃的? 侬春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耳聋了,她又仔细看了看宋葳蕤,只见宋葳蕤满脸挂着温和的笑意,说话语气也十分柔软。 她这么反常,侬春琴心里更是没底,总觉得宋葳蕤就是个笑面虎、绵里针。 宋葳蕤刚进梁家时,葛氏就私下跟侬春琴说过:老三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小。 葛氏的一句话,侬春琴一直记在心底。 侬春琴冷哼道:“呵!你这么反常,做的东西我倒不敢吃了。” “不吃拉到。”宋葳蕤把锅里的软糖块捞了出来,倒在木头砧板上,说:“我天天在家做饭,你也吃了不少顿了,我要是想害你,你早就带着腹中小娃归西了。” 宋葳蕤取来短擀面杖,用擀面杖将温热的软糖块压平整,一边给糖块裹上炒芝麻,一边说:“自己不坦荡的人,看谁都觉得不坦荡。” 侬春琴知道宋葳蕤意有所指,向来泼辣跋扈又大大咧咧的侬春琴,陷入一阵沉默。 宋葳蕤和梁以讷成婚时,侬春琴在送他们的木橱里偷偷放了一只老鼠,结果他们成婚当晚,新房里果然传出不小的动静,洞房花烛夜简直成了一出闹剧。 事后侬春琴也心有愧疚,因为心虚,一大早就跑去偷听墙角。她早就后悔自己一时任性糊涂,却一直没跟宋葳蕤和梁以讷道歉。 梁家众人各有各的顾虑,反正没人责备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所有人都默认这件事翻篇了。 侬春琴看着宋葳蕤,张了张口想为自己的胡闹行为道歉,但最终还是拉不下脸面,忸怩道:“得吧,您是君子,我是小人。” 侬春琴想着,这也算是跟宋葳蕤道歉了吧,她觉得自己挺低声下气的,只是说的不够直接,不知道老三媳妇肯不肯接受这份迟来的道歉。 宋葳蕤没有回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用手摸了摸,混合着炒米和坚果仁的糖块慢慢降温,软糖块变成了硬糖快。宋葳蕤用菜刀把糖块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果仁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