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红帽子
得在橱窗前站了多久,最后鬼使神差般走进店里,几乎清空积蓄,买下了那顶帽子。最终在圣诞夜,看到了它出现在那姑娘头上。一如他的预期,这顶红帽子极其适配艾潘妮,她戴着它站在人群中央,明亮艳丽得不可方物。 回忆迅速褪去,沙威眼前的现实是,帽子依然美丽,但出现在完全不对的人头上,这冲击力可谓巨大,而马库斯的喊声,则在他心里瞬间种下了可怕的种子。 偷来的,帽子。 一个 JI 女,盗窃。 沙威的脸色变得严厉沉静,怒气在皮囊下汇聚,他用有力的大手拽住女人脏污的缎子上衣,低声喝道:“跟我来!” 那女人,也就是芳汀,已经认出了沙威,当场吓得瑟瑟发抖,她的瞳孔缩小,眼神慌张惊恐,但依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机械地被强行拖着,跟着沙威冲出人群圈子,向广场附近的警察局走去。 大群兴奋的围观群众紧跟着他俩,一路叽叽喳喳地议论,有嘲笑,也有幸灾乐祸,还有因此打赌的。而始作俑者之一的风雅公子马库斯,则趁机迅速溜走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一溜深浅不一的脚印。 警察局办公室是一间宽阔的矮大厅,中央暖炉烧得很旺,临街是装有铁栅栏的玻璃门,旁边是岗亭。沙威推开玻璃门,拖着芳汀进去,用脚撞上大门,把一票吃瓜群众挡在外边。芳汀被扔到角落里,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牙关直打颤。 沙威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就着警察中士端来的蜡烛,抄起笔开始书写判决。他面色平静严肃,内里则狂风暴雨。他没法容忍的事接连发生,一个婊子冒犯体面阶级,还胆敢偷走那姑娘的帽子! 诚然,盗窃是种无可争议的犯罪行为,可他潜意识中真正愤怒的,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被一个最下贱的 JI 女鸠占鹊巢给玷污了,这让沙威几乎抓狂。 他字斟句酌地写完判决,签上名字,折起来交给中士,向芳汀宣布:“判你八个月□□。” 芳汀一下子就大哭起来,尖叫着祈求慈悲:“八个月?!每天只能挣七个苏,我的珂赛特怎么办?可怜的女儿,我还欠德纳第家一百多法郎,警官先生,求求您发发慈悲吧!” 沙威脸上依然没有一点除了严肃以外的表情,声音低沉而威严:“这已经是从宽处理:四个月为你打架斗殴,四个月为你盗窃别人的帽子。” 她跪在满是泥泞的石头地板上,用膝盖当脚,挪动到沙威脚下,双手合十向他哀求:“沙威先生,求求您开恩!我向您担保,我向仁慈的上帝发誓,是那位先生先戏弄我,把雪塞到我的背上。我好好地从窗前走过,没有招惹任何人,难道别人有权随便把雪塞到我身上吗?!” 沙威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芳汀抹了把眼泪,维持着哀求的姿态继续哭诉:“至于这帽子,它真的不是我偷的,是位慈悲的小姐借给我的,她怜悯我没有保暖的帽子,让我挣到钱买新帽子后再还给她。我肯定会很快还给她的,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会的!” “你说完了吗?” 黑发警官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大理石,灰眼睛里毫无温暖:“二十多年来,你这样的家伙我见过太多了。现在走吧!去服你八个月的刑期!” 芳汀开始痛哭,她瘫软在地,在哭声中夹杂着几句发发慈悲之类的话语,两个保安警察走上前来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拖走。 此时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从门口的阴影里传来。 “请等一下!” 沙威闻声向门口看去,随即起立脱下帽子,不自然又带点恼火地行礼。 “对不起,市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