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触即发
见骨过宇文玘如此失魂落魄过,不由大惊失色,又心疼不已,眼圈都红了。 人都说醉酒后容易想起伤心事,她只当宇文玘喝多了想起了过往的惨痛,连忙帮着唐元半扶半抱着宇文玘往寝具去,一边贴心地问:“阿兄,你难受吗?我给你去拿醒酒石?” 宇文玘从不在菱歌面前软弱,这一次他的脸上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惨痛,点头道:“难受!” 他伸手忽然抱住菱歌,将她搂在怀里,菱歌听得出他的声音有点哽咽:“菱歌,菱歌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菱歌不由得大恸,可怜的阿兄!阿兄还不到而立,身上却背负了太多沉重的过往!她也紧紧搂住宇文玘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他怀里,含泪道:“我有阿兄,我怎么会不好?我会好好的,阿兄也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唐元的眼中也似有泪光,看着兄妹二人,满腹疑思,张嘴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宇文玘静静的抱了菱歌一会,将她的头抬起来,给她轻轻抹了抹眼泪,微笑着温柔道:“阿兄喝了几杯就有点失态了,菱歌不要怕,天很晚了,让阿鲁送你回去睡吧。阿兄这会儿头有点晕,也要歇息啦!” 菱歌一听宇文玘头晕,连忙道好:“那阿兄早点歇息。”又撅着嘴道:“先生真是的,为什么让阿兄喝这么多?” 宇文玘眼神复杂,摇头道:“不怪先生的,菱歌,先生也是对你很好的。你要记住,在这汗庭,除了家人,先生他,是最疼爱你的!” 菱歌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又柔声道:“阿兄,睡一觉起来头就不晕啦,好好睡一觉,不开心的事让它在梦里飞走。”又做了个抛撒的动作,宇文玘笑了,点头温柔的看着她。 菱歌不放心的一步一回头往帐外走,唐元看她依依不舍,强自笑道:“菱歌放心吧,有我呢!” 菱歌这才跟着阿鲁走了,白日的快乐被此刻满腹的愁思挤走了,她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她不知道,她身后毡帐里,宇文玘捂住脸,也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深深注视唐元,道:“元叔,你觉不觉得菱歌很可怜?” 菱歌没觉得自己可怜,她晚上虽难受了半晚,但到底年岁不大,还是沉沉睡去。第二天她又不放心,又去看宇文玘。宇文玘却已和唐元两人在吃早餐,桌上摆了菹齑,汤饼,酪浆几样简单的吃食。 菱歌眼尖地发现二人的眼睛都有一点发红,尤其是唐元,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照顾宇文玘累了,精神有点萎靡,眼里血丝密布。宇文玘用筷子慢腾腾挑起汤饼,看了半天也没往嘴里送,像是在研究汤饼的形状似的。 二人一见菱歌来,脸上都露出大大的笑容,连声问她睡得好不好,是否用了早膳,正好阿休也来了,要和宇文玘商量今日的章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宇文玘和唐元二人对待菱歌,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特别是宇文玘,满面怜爱横溢,像是菱歌在外流浪多年才找回来。 以前宇文玘就宠菱歌,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以致阿休老觉得菱歌将来都难找一个合意的郎婿,因为他担心没有人能比得上宇文玘的细腻温柔。以前十叔在长安城也是出名的女儿奴,他听阿姊提过,菱歌说找郎婿要按照父兄的标准,他觉得在草原上可真有点难了。算了这个问题交给阿玉吧,谁宠谁去头疼吧,他不无幸灾乐祸地想。 结果下午的时候,阿休去找伊斯丽,他和伊斯丽在毡帐前谈笑,一边远远地看着菱歌和阿鲁将猞猁猫的笼子拿到树荫下逗弄放风,段先生又来了。 菱歌不知道和段先生说了什么,段先生轻轻一指头点在菱歌的额头上,那笑容又无奈又纵容,把阿休给惊住了。 这段先生昨天和阿玉说了什么?阿玉怎么也不管管?难道段先生已获取了阿玉的首肯向菱歌献殷勤吗?今早阿玉没去围猎,也来不及问他,不行,他得和阿玉好好谈谈。 他不知道菱歌和段先生的谈话是这种风格的。 菱歌;“先生,你昨晚将我阿兄灌醉了,阿兄好难受的,今早都没有精神。”她没说阿兄快哭了。 段先生哼一声:“是吗?你阿兄可没吃亏,我昨日还不是喝多了,难受极了,这会儿头还疼着呢,也没见谁来问候我一声!” 菱歌谄笑:“这样啊......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替阿兄赔个罪吧,要不要我来给您按一按头,我这手法啊,父汗都很受用呢。” 段先生出其不意伸指欲弹菱歌的额头,做出一副很用力的样子,但见菱歌先是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的袖子,望着自己笑,看见自己伸指头,又连忙半闭上眼,那一双长长的羽睫便在玉兰花一样的面上轻轻颤动起来,他心下一软,完全收了力道,变弹为点,轻轻地点在了菱歌额头上,菱歌睁开眼睛狡黠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