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二)
有节的态度,很难将她与令人胆颤的十二津联系在一起,赧然挠了挠头,“无碍。” 其实,也的确没吓到,只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姑娘,有着一张柔和动人的容貌,却顶着一头白发呢。 “那麻烦给我上一壶茶。” 织吾坐在窗边那桌,推开微阖的窗,心思飘得很远。 * 破晓跟着夷则出了十二津,期间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番出行,受了主上的令,也受了自己的令。 以往,她纵使再思念也能忍住,但这次却鬼使神差主动迈出了一步。 不仅给他做了剑穗,还主动提出要跟着他。 想起当夷则听到她请求时的眼神,是审判,是质疑,是很多不好的情绪,却没有信任和暖意。 风沙很大,打得脸生疼。 夷则夹紧马肚,只盼能更快一些赶到蜀道。 行至溪流镇时,夷则想起当初的茶棚里那些人说的“讣告”。 思忖片刻,又回到那个茶棚。 破晓跟在他身后,朝店家点了一壶茶,两碗素面。 夷则大人不吃荤腥。 从她上了阳峰那天起,她也没有再食过一次荤腥,她道这是仆随主行。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众人皆知,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大人,我们此行是先去寻太簇大人,还是先去寻林钟大人?” 夷则不见波澜的眸子顿时淬了寒意,不做声响看向她。 仅这一眼,便知犯了忌。 “奴僭越了,请大人责罚。” 夷则指腹在莲花铃上摩擦,反复顺着那稚嫩的纹路圈画。 不做言语的模样,让破晓有些绝望。 片刻后,听到他说:“你跟了我几年了?” “七年又三月。” “那你说,我是先去寻太簇,还是先去寻林钟?” 破晓一怔,都是找死的回答,她怎么敢回。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下手会有多狠了。 “奴怎敢替大人作主,此番出行,只是为了照顾好大人的起居康健罢了。” 她尽力按下自己心里的恐慌,面上依旧不进不退。 夷则只觉得无趣,快速吃完那碗素面。 今日的茶棚里,聊得那些内容也不是他感兴趣的。 多留无益。 瞥见破晓手掌的红肿,转眼看看她的缰绳。 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腰间银铃大响,如同他离开伯都那日。 神色大变,立即翻身上马,朝着南边去了。 破晓甚至来不及付钱,随手丢了一吊钱在桌上,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看来是去蜀道了。 只是夷则大人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怎么也回想不起,那间狭小的茶棚有什么异常会引起夷则大人这般急切。 还未到蜀道,便下了雪,密密麻麻的,让人快要看不清前路。 夷则脚步未停,甚至有着加快的趋势。 破晓有些吃不消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她嘴唇干的翘起了皮,口渴得紧,但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停下来。 咬咬牙,不管不顾跟着夷则一头扎进了皑皑白雪中。 银铃挂在夷则腰间,一直在响,声音时大时小,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只想赶紧去伯都,看看那个织家女是不是又在作死! 眼见着窗外的雪愈发稠密,手中的茶盏也早已冷透。 小二缩在门柱边咋舌,十二津的人果然不正常,外面这么冷,这姑娘还将窗户开的这么大,还就着冷茶喝得津津有味。 “咚咚咚” 余三娘跑着下楼,气喘吁吁找到织吾。 “醒了?” “是的,醒了。您随我去看看?” 织吾放下手中的茶盏,拢紧兜帽才起身,动作慢悠悠的,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家气派。 葛邱氏靠着床柱,看见进来的姑娘时,一怔。 “我见过你。” 余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紧忙上前解释:“阿娘,这是我请来的织......” 她转过头去看织吾,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