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
,而且向来不怎么插手嫡子们之间事情的王夫人也对谢清徽颇为赞许。 然后才听说成婚第二日之后,谢清徽还来拜访了这些夫人妾室们,按照规矩来说,她便是不拜访,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她还是来了,难道她还会重视这些妾室吗? 归根到底还是尊重自己这个公爹才对这些夫人们礼敬有加,对于这个做法,李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而今天她又早早和儿子来一起问安,便知道他的猜测没错。要知道从前自己在府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这个臭小子过来一趟,娶了媳妇之后倒是肯乖乖听话了。对于这样能够引导儿子走正途的儿媳,李承可谓是一百个放心。 这边一家人各有各的心思,但面上还都是其乐融融,而此时的大兴宫,确是山雨欲来。 …… 东宫含章殿。 太医进进出出,所有人都面带沉重,对着在旁边焦急等候的太子妃缓缓摇了摇头,太子妃身子一软就险些站不稳,还是贴身婢女紧紧托着她的手才不至于失态。 这时,内室里太子略微虚弱道:“全都出去,太子妃和皇孙留下,孤有话要说。” 大家都知道太子快要不行了,这恐怕就是最后的遗言,想到从来温良敦厚的太子,所有人都心有沉重的退出正殿,为这对天下很是尊贵的夫妻留出最后的告别时间。 太子妃崔玉容牵着杨佑在太子的床前跪下,看到因为操劳憔悴了许多的太子妃,杨昭费力伸出手摸她的脸:“对不起……容儿,我要食言了。” 崔玉容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一颗颗落下,滴在杨昭的手上,也滴在了他的心里。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妻子,而是费力说:“孤大限将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母子,孤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孤过世以后,朝中必定提起再立储君之事,现在知道内情的大臣们怕都在揣测父皇的心意,可是从理智上来说,父皇会定二弟为储君。 一来,国赖长君;二来,父皇定会担忧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教养一位皇太孙;三来,便是母后了,母后虽然会疼爱自己的孙儿,可是论亲缘,终究是儿子最亲,况且比起安享尊荣的太皇太后,她更愿意做一位得新君依赖的皇太后。 容儿,这就是皇家,从来都是君臣先于亲情的。” “咳咳咳……”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太子有些累,太子妃拦着不让他再说话,让他躺下休息。 太子摇头:“孤若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当然,这是孤的猜测,不过有一件事孤可以肯定,孤死以后,父皇定会借机处理一批朝中大臣,除了他看不过眼的,还有东宫和二弟的近臣,若是处理东宫,父皇便是下定决心立皇太子,若是处理二弟的人,便是立皇太孙。但是孤不需要你去争了,孤只想让你们母子平平安安的。 从孤发病开始,便已经将京中生意转移到……江南,还有东宫历年来不在账中的金银、地契、田契等……等父皇驾崩,二弟登基,便会有人帮助你们假死前往江南。 此事岳父与舅兄也知道,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会护你和佑儿周全。不是我不相信二弟,只是皇室之中人心易变,孤不愿意去拿你们母子的命去赌。” 说罢,又费力掏出一块玉佩悄悄道:“这是东宫的死士,加上江南的共计五千人,这些人除了孤没有人知道,便是父皇也查不到他们的底细,这是号令他们的玉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正式立储以后,你们母子便安安分分的等待,等待父皇驾崩知道了吗?还有一个人……他欠孤一条命,也会暗中保护你和佑儿的,等父皇走后,他自会来带你们出宫。” 此时的崔玉容已经是泣不成声,太子病重已经快要半年了,可是他早早的便为自己和孩子找好了退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夺走自己的郎君。 杨昭又摸了摸儿子的头:“从前……孤对你要求很是苛刻,因为孤希望你做一个好皇孙,未来能成为一个好太子,好皇帝,可是现在,孤只希望你和你阿娘平平安安的,孤就是死也能放心了。” 即使杨佑才七岁,但也明白了什么是死亡,那个带着自己射箭打猎的阿耶,那个会让自己骑在脖子上玩闹的阿耶,那个永远疼爱自己的阿耶,要永远的离开自己和阿娘了…… 说了这么多话,杨昭长出了一口气:“上天……若是能再借给我二十年,我……必不会让大齐风雨飘摇,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些,太子又再次陷入了昏睡,崔玉容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杨昭,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永远都不会,我也会让你的遗憾被我们的儿子所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