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
安国公府,志远堂书房。 李靖安站在窗前,旁边是躬身回话的李四。 “主子,东宫传来的消息。” 李靖安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拜托了”。 李靖安将纸条烧毁缓缓闭上了眼,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过了很久他才吩咐:“让我们的人动身前往江南吧。” 李四应声之后又迟疑:“夫人那里……” “瞒着她。” “是,主子。” …… 大齐河清五年,十月十二,太子杨昭薨逝于含章殿,谥号“章仁”,帝辍朝九日,亲去祭礼。 今日是太子停灵第三日,王公大臣与命妇要入宫送太子最后一程,大齐笃信佛教,明日太子的棺椁便要抬去灵安寺了。 这三天里,不少的王公大臣因太子之薨而被贬斥,谢清徽仔细检查了自己和李靖安的衣物,生怕会招来祸端。 李靖安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别害怕,不会出事的。” 太子薨逝以后,李靖安沉默了许久,心情也不是很好,虽然不知道过往旧事,但是谢清徽也猜到了或许他们曾经感情也很不错。 “我会注意的,只是陛下如今越发……你也要小心,切勿触怒陛下。” 李靖安点头,二人去了前院汇合,一家子都互相检查了衣物才上了入宫的马车。 此刻东宫门前俱是哭泣哀痛的大臣命妇,有的人是真心哀痛国失储君,也有的人是害怕被陛下斥责,故而使劲表现哀痛,可是从情感角度上来说,因为太子薨逝而悲伤的,也只有帝后和太子妃皇孙了。 皇帝站在太子的棺椁前背对着朝臣,没有人知道这位天子此刻在想些什么,可是从陛下这几日有些发驼的脊背中就可以看出他痛失爱子的伤心,至于皇后,已经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 听着妻子和儿媳孙儿的哭声,皇帝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上天,是你在惩罚朕吗?惩罚朕弑父杀兄,惩罚朕篡夺皇位是吗?那为什么不让朕去死,要夺走朕最出色的儿子的性命? 忽然的,太子妃起身站在了太子棺椁正中,所有人都不解,包括听到动静转身的皇帝,倒是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喊:“拦住太子妃……”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妃一身白衣似灵巧的白鹿,一头撞在了太子的棺椁之上,鲜血染红了棺椁。 皇帝与皇后也缓过神来跑向太子妃,太子妃看着帝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父皇,母后,儿媳要去陪伴殿下了……儿媳不想殿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佑儿就托付……” 没有说完,太子妃托孤的手缓缓落下。 承受不了儿子儿媳接连过世的皇后昏了过去,皇帝托着太子妃良久,最后声音沙哑吩咐:“以皇后之礼为太子妃梳洗,与太子合葬东陵。” 皇帝起身抚摸着太子金棺,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传朕旨意,太子妃之父崔慕,赐授承恩公爵位,世袭三代后,降爵承袭。” 谢清徽亲眼目睹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承恩公爵位向来只授予皇帝外家,她明白,太子妃这是用命为儿子换了一个皇太孙的前程,她默默磕了一个头,送这位伟大的母亲最后一程。 …… 九日之期已过,朝中也恢复了早朝,晨起谢清徽为李靖安打理了衣物,有些担心:“如今京中局势实在是不好,不若想办法申请外放吧?” 李靖安摇头:“此时外放太过于明显了,而且陛下不见得会同意,我会小心的,这段时间没事的话你就去看看岳父吧,他老人家身体也还没恢复,你去看看他,他也开心。” 谢清徽叹气,她当然知道阿耶的心结,太子虽然不是阿耶从小教养大的,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他的心中是很疼爱太子的,而且太子与陛下不一样,将来定会是一个仁君,而此时太子薨逝,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即使太子薨逝对妹妹的婚事更好,他也不会因此盼着太子早亡的,因为他心里不仅有女儿,还有天下百姓。 想到朝中最近的动作,谢清徽悄悄问:“那代王殿下会不会……” 李靖安点头:“不出三日,册封皇太孙的旨意必然会颁布。” 李靖安整理了一下袖口:“如今情势也已经很明了了,陛下最近处置的朝臣中,俱是与越王殿下来往密切的,而且陛下此前问罪越王丧期作乐一事,削了他王府的长史,并且罚他退府幽闭三月。” 谢清徽点头:“也好,对于阿耶来说,这也是一个安慰,代王性情肖似太子,虽然年岁还小,但在我看来胜于越王良多。” 李靖安握了握她的手:“那我就去当值了,若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