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百足之虫 忠袭人急纳投名状
雅,瑶圃浑厚,当真各有千秋。” 李玟命人送上两个大捧盒,道:“且别忙评诗,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围拢一看,原来是满满两盒四层小面果子,做成四季鲜花样式。黛玉拈起一朵,仔细端详端详,道:“这桃花形容逼真,还有淡淡花香气,可谓‘夕餐春桃之落英’。” 李琦道:“林姐姐鼻子真灵。这是把新鲜花瓣研碎了,用水煮出汁子来,筛掉渣滓和面上色。再将面勾得薄薄地,裹在桃花外面,隔水蒸叠出来的。” 众人听了,个个称奇道绝。宝琴拣出一朵牡丹,奇道:“花瓣清透薄脆,这也是真花不成?” 李玟笑道:“妹妹又说不通的话,这时节牡丹还打骨朵呢,何来碗大花盘?这是捏的面果儿,在油里炸成花形。” 说着取出小果碟,将那香炸牡丹,清蒸桃花,蜜浸玉兰,糖渍晚梅,盐炒紫英菊一一分与众人。一时飨晶啖玉,莫可磬书。 食毕,众姐妹散坐随顽。探春撮些谷粟逗喂鸡鸭,引得李玟李琦都去瞧看;岫烟蹲在田畦傍,指点宝琴黛玉认地里新发的花菜,宝钗倚窗而坐,和李纨闲谈。 素云进来沏茶,见袭人麝月还在这里,悄道:“宝二爷今科高魁,你们不回去讨喜,在这里迟延什么?”说着,先取两盏奉与李纨宝钗。 麝月笑道:“问她么,家里有老虎,怕吃了她。” 袭人惶惶数日,今早蒙王夫人“密旨恩宣”,惊喜若狂下,什么事不肯应承? 只王夫人那句“麝月老实,和你一个模子出来的,以后那屋里全靠你两个”,又叫人喜中添虑。 适才见宝玉命麝月送诗稿,她心中醋酸,忍不住尖刺了两句,这会儿静静思想,未免后悔莽撞:“莫为了和这蹄子置气,耽误正事,只是那件事,从何下手才好...” 忽见桌上放着两张托盘,每个里头又有三幅盖碗,袭人灵机一动,笑问素云道:“这是给姑娘们的?我帮你送出去。” 说着端起托盘,一径走到岫烟几个面前,道:“姑娘们吃茶。”岫烟宝琴都接了,黛玉拿过,掀开看一眼,又送回到盘子上,道:“我现在不渴,放着罢。” 袭人托着那盏茶,站也不是,回去也不是,要放下又没桌子。少顷,笑向岫烟道:“前儿我在太太屋里,看见姑娘做的那根抹额了,样式新,针脚密,配色不老不嫩刚刚好。 太太说,以前只知姑娘手巧,几回.....闲话下来,才知心比手更巧。” 岫烟冷不丁听这几句,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宝玉随性乖僻,他的丫头也个个不走凡路。 这个袭人,听说是最贤良知礼的,怎么无缘无故说套大话,我向来又不和她走动....就算她是内定的姨娘,也不必把二太太挂在嘴边。” 想到“二太太”,回头望望黛玉,见她仍俯身看花,因道:“那抹额是我一点小心意,除过太太,老太太、姑妈、薛姨妈、珍嫂子琏嫂子并大嫂子都有。些微小物,何足挂齿?” 抹额之事袭人也只听玉钏一语,何曾见过实物?也不知还送过那么些人。一时尴尬无比,勉强道:“虽如此说,也是姑娘孝心虔诚。 太太还说,穿壁台多个人,开销必大,她挑了好些东西,要送给姑娘呢。” 她句句不离王夫人,岫烟难免起了戒心,再见探春宝钗俱循声望来,暗道:“她大一声小一声,故意把人都勾来瞧,不知什么意思。 二太太和薛姨妈虽是亲戚,却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这边夹着蝌二哥,那里又带着老太太和姑妈,越发牵扯错盘....无论如何,还是和她们远些好。” 遂道:“我们做小辈的,奉承伺候老太太及太太们,原是份内之本。若这样还拿谢收奖的,岂不走了辙儿,孝心也变‘笑’心,叫人笑话儿呢。 俗语说‘无功不受禄’ ,我又没特特孝敬太太什么,若拿了她的东西,老太太,姑妈脸上倒不好看。 姐姐说的东西,我虽没见到,也知道都是上好的,我不敢愧领,还望姐姐待我奉还。 要说‘长者赐,不可辞’,就等给老太太请安,碰见太太时,我再亲自告罪。” 袭人干笑道:“姑娘即这样说,我回明太太就是。” 宝钗坐在一旁,听见“穿壁台多个人”云云,愈加愤恨,道:“袭人是什么东西,要耍花招自耍,还敢拿秋菱做筏子,故意打我的脸。我家再败些,也不是个毛丫头可欺的!” 一边装作玩笑走来,一手搂住岫烟,一手拉着黛玉,道:“袭姑娘,你别急着做先锋。等宝二奶奶蝌二奶奶都过了门,妈和姨妈就轻省了,有多少话说不得?你再做传令官不迟。” 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