窨茶
来到案前,看着多出来的花瓶和白水杏,想到了自己幼妹。早饭时幼妹也像古人写的诗句那般追小蝶进了园子,他找了张空白纸张提笔写下"儿童疾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夏日燥热,笔墨很快便干了。他拿起纸张抖了抖,用镇尺压在窗户旁,风一阵一阵,纸张也被吹得一起一落。 长洲回到屋里从徐行那里拿了针线,把茉莉花串在一起,然后给徐行戴上,"娘,茉莉是夏花三白之一,寓意是忠贞和尊敬。年轻人大都把它当成爱情之花,可它也可以代表亲情和友情。嘿嘿,让我来给你戴上我穿好的第一串,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徐行莞尔:"好,我也串一个给最重要的杳杳。" 戴上徐行的花串,长洲又给其他兄弟姊妹各串了一串,包括冯士临和陈渡以。 长洲把花串放在海棠盘里,端着去找其余人。 她先给谭揽月和徐棠观带上,又叫徐东翎:"三哥哥你过来呀。" 徐东翎有些忸怩的把手递过来戴上,长洲又招呼呆头呆脑的徐沉林:"四哥哥你怎不过来,是不好意思了么?" 徐沉林严肃开口,"我是男子,为何要戴你们姑娘家的东西?" 长洲吓唬他:"怎么戴个花都要分男子还是女子,你这般忸怩真是难看得紧。你不过来我就要先给二哥哥戴上!" "好,那我先戴。"徐天白乐呵呵的走过来,并无半分扭捏。 给他戴上,下一个自然就是冯士临,长洲让冯士临抬手,冯士临也乖乖戴上花串不多话。 长洲又招呼徐沉林:"四哥哥,大家都戴了,就差你了,还不快过来。" 徐沉林还是不太愿意,但见兄弟们都戴了,也伸手,"我为何也要戴这些花啊草啊的,这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的。" "你懂什么呀!"长洲赶忙给他戴上,"今生戴花,来世漂亮。" "我又不是女子。"徐沉林理直气壮,"只有你们女子才需要漂亮。" 长洲挖苦他:"你这世已经长成这样了,来世怎知不是女子?需多戴花,免得来世貌如现世。" "亡赖小儿,竟敢说我貌丑!"徐沉林双唇紧抿,瞪大双眼又问徐天白,"二哥哥,我貌丑吗?" 徐天白看着胞弟低声笑,长洲连忙解释:"非你貌丑,是你不漂亮,若你下世如这世一般容貌,那你便是不漂亮的女子。" 徐沉林又伸出另一条手臂:"那你还不再给一串戴上!否则下世我若成了不貌美的女子,我定要再来打你!" 长洲不依:"哼,人常说好话不过二,那好东西当然也不可过二,我要去找大哥哥,你去吗?" 徐沉林脖子缩回,拽着徐东翎跑了。 长洲端着海棠盘去徐敛之房里,透过门缝看他腰板挺直正奋笔疾书,她绕了段路去了徐敛之午时休憩的院子。 把海棠盘放在地上,踩着小凳拿出花串轻轻放在窗户上。徐敛之听到外面有动静,抬眸看见一只小手扒着窗户,另一只手拿着串茉莉正往上放。 长洲放完扭头看着凳子要跳下,听见人走路的声音又回头。徐敛之见幼妹仰头笑模悠悠,压身从窗户那儿下来伸手抱起她,声音清冽像空谷山泉,眼神有些疲惫但却高兴,"一会儿送大哥哥花瓶,一会儿送小杏,一会儿是花串,杳杳真忙呢。" 长洲搂住他脖子,内疚小声问:"我打扰大哥哥了吗?" "并没有。"徐敛之温柔看她,"怎么能算打扰呢?你送的东西大哥哥特别喜欢。" 长洲嘿嘿笑着,抬手给他捏肩膀,"大哥哥读书辛苦,杳杳不能再打扰了,不然娘知道要斥责我的。" 徐敛之放下她,轻捏一把她的鼻子,"又胡说了,姑姑从未训斥过你。" 长洲只笑不语,给他到了一杯茶就溜走了。 徐敛之把花串戴在左手,静下心来又看了会书,坐久后走向院子活动筋骨,"叮啷"一声踢到什么东西,垂下眼帘看清是只海棠盘,嘴角已漾出笑意。 他蹲身把海棠盘拿起,放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