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
原来如此,原是为救他,才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原是因为这样,她才习了那筑器之术!人人都道她天纵奇才,化物成灵,却不知她因此受了多少苦! 瞧着这样的场面,白初的心似也被一双手狠狠地揪了起来,恨不能替她承了这痛,洗髓断骨、肝肠寸断,承载着这些,这些年她一定很难熬。 他和林越都想助她,可是现在,他们与她相距着十几年的光阴,又如何能救她? 后面的事,他们不及再看,所处之境又是骤变。 这次,他们回到了归舟塘。 林越与白初所处之地正于一片树林中,不远之处,少时的林江烟正坐在归舟塘边,一脸笑意地看着林知。 年幼的林知迈着尚不稳的步伐,朝林江烟跑来,嘴中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姐姐,姐姐,小知好饿。” 林江烟笑着接住林知,将他抱在怀中摇晃着:“小知别急?姐姐去给你拿好吃的。” 林越惊讶出声:“这不是记忆!” 白初曾说,他们所入梦境皆由记忆所化,可是归舟塘建成时,小知早就不在了!这段场景肯定不是记忆! 难道白初所言有误,这里除了记忆,还有她心中所愿化成的梦境吗? 白初尚是首次入梦,亦不肯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越慢慢步出林子,向两人走去。 那厢林江烟正抱起林知,转身之时,便看见了林越。 “林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打量了一下他,不满地说道:“不是说好去给小知拿桂花糕的吗?东西呢?” 她能瞧见他! 林越与白初皆知,他们是找到了。 既是找到了,那显而易见,梦貘所化之人,便是林江烟此刻正抱着的林知。 他早该猜到的,除了活着的林知,还有什么能将林江烟留在梦中呢? 白初想起方才林江烟望向林知时的笑颜,心中酸涩不己。要救她,便需她用最痛苦的方式,结束这于她最美的梦。 林越急急地走到林江烟面前:“阿姐……” 才刚开口,林知便身子往前一仰,向林越伸出仅有的一只胳膊:“哥哥,抱,我要哥哥抱。” 林越神色一动,眼中现出淡淡哀伤来。 林知是林江烟掩藏在最心底的伤口,又何尝不是他心口的一道伤。 见林越没有动作,林知急了,开始扭着身体,焦急地快要哭出来:“哥哥抱。” 林江烟有些奇怪,将林知塞到林越手上:“你发呆作什么,小知要你抱呢!” 林知抬起手,望向有些怔愣的林越,笑得纯真:“哥哥,竹蜻蜓做好了吗?还有小木马。” 那一笑,让林越的心中狠狠一震。 竹蜻蜓?是了,那时他逗林知玩的时候说过,等林知长大了,要给他做很多玩具,要给他做竹蜻蜓,还要给他做小木马。 是啊,自己怎么还没给他做呢? 白初瞧着情势不对,急忙步下台阶,发现林越的眼神开始渐渐迷离。 林江烟看见白初,有些意外:“白初,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初却没答话,只是皱着眉头,伸出手去,抢下林越怀中的林知,将他放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他不是林知。” 见林越仍想去抱林知,白初便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大声斥道:“林越,你清醒一些,他不是林知,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林越恍然一震,眼神渐渐清明,回过神来。 而此时林知指着白初大声哭了起来:“坏人、坏人。” 林江烟赶忙蹲下身去,抱住林知,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小知不哭,小知不哭。”复又侧过头看向两人,怨道:“白初,你说什么胡话呢,吓着小知了。” 白初知道,要说服林江烟是件残忍的事,可眼下他不得不这么做:“林婺,这里是你的梦境,他不是小知,是梦貘,是你与我在弥华山为林越取药时杀的梦貘。杀了他,你才能醒过来。” 林江烟身子一僵。 那边,小知扑进林江烟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然而透过林江烟的手臂,他看着白初的眼神却泛出阵阵寒意。 林越看着那张同林知一模一样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对林江烟说道:“他若是小知,怎么这么多年来都是小孩模样?” 林江烟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越,你怎么糊涂了?小知生病了呀,生病了她才长不大的。” “阿姐,小知死了,早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