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三月春猎前，朱家兄弟与曹家兄弟，先是在荣公府马场操练，嫌公府马场太小，后至东郊马场，见那儿人多，回王府操练，但无论白日到哪儿，晚间必回澄园。众人常是一身短打，弓马棍棒，样样都来，刻苦异常！

二月底，曹璟接兵部差使，即将去往辽东，曹钰行家宴，正告高堂，曹璟辞别兄弟子侄。当晚，曹璟独自入澄园，至秋爽斋，彩云、知秋正做着女红，书秋操琴，画秋在旁看。画秋见曹璟，小鸟一样飞入其怀中，摆弄起他的胡须，曹璟抱着小女儿坐下，问了几人的生活起居，知秋书秋答了两句，俱依偎在其膝前，彩云问道：“东西都齐备了吗？谁跟着一起去的？”“都齐备了，他小娘和周大哥两口子一起去。”画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说半年左右，又点着画秋的小鼻头，笑说：“等我再回来，你就变成大姑娘了！在家要听话哈！”画秋答应一声，书秋问：“爹，要不要叫哥哥们过来？”曹璟摆了摆手，说道：“叫那几个臭小子来干嘛？眼不见心不烦。”此时，知秋拿了两双布袜来，说道：“爹，这是女儿做的，祝爹在外平安顺遂！”曹璟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入怀中，嘱咐了两句，离去。夜风凉，曹璟在道上向几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回屋去，便转身离去，几人目送着他消失在明瓦石灯旁、萦绕水汽中……

春猎后，一日清晨，知秋用罢早饭，与书秋画秋二人结伴往东苑王夫人处去，行至沁芳闸桥，见王夫人吴氏玉瑶等人迎面匆匆而来，皆神情焦虑！知秋忙问何事？玉瑶并未回答，只叫她们跟上。绿苑报厦前，曹荀披散着头发，身着单薄睡衣，面朝里跪着，曹苏几兄弟立在一旁，只听曹钰喝道：“今日，你在这里跪、我去宫里跪！”王夫人走过去问为何如此，曹钰道：“母亲不知，这个混账昨日闯了大祸！方才忠宁王爷亲口说的，昨日太子殿下当众指婚，这个混账居然当众拒婚。”王夫人听罢，遂也着急，“哎哟”着叫不止，曹钰忙命搬椅子来请其坐下。曹苏说道：“祖母、伯父莫急！太子殿下是为了奖励二弟才指婚的，二弟当场表明心迹，太子殿下并无不悦，料想并无不妥之处。”王夫人忙命其将昨日情形和盘托出，原是：瓦剌亲王帐下人挑衅，接连抡翻几个来挑战的世家子弟，曹荀愤而击之，胜！太子当众指配忠顺王幼女与曹荀，曹荀辞以自己已有心爱之人，太子笑问其心爱之人是何人，曹荀只答：“事关女孩儿家清誉，恕难回答！”太子遂罢。曹钰忽叹道：“子不教，父之过！”又对曹荀道：“罢了，我即刻进宫，你起来吧。”尚玉劝道：“进宫前，先去忠宁王府一趟吧，问问王爷王妃的意思，心里也有底！”王夫人也要同去，众人劝之无果，曹钰只好命人备轿，母子二人往忠宁王府去。

忠宁王府这厢，朱珠进花厅，见朱永三人在家吃早饭，遂笑道：“今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竟然在家吃。”三人用胳膊相互捅，朱能竟忍不住笑了起来，侧王妃赶紧打了他一下。说话间，朱宏进了来，坐到了椅子上，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王妃忙问：“都说了吗？”朱王爷道：“说了。”“怎么说的？”“照实说的。”王妃听罢，也不再问。朱珠左看看右看看，笑问：“你们在说什么呢！”却无人回她，朱王爷看了看她，只道无事，朱珠遂用饭。未几，管事来报：荣国公曹钰携其母来访。众人忙去迎二人至堂中坐定，王夫人起身道：“我们专为家孙曹荀之事而来，曹璟不在家，此时不知求告何门，托赖王爷帮忙拿主意！”朱王爷忙请其坐下，说道：“老夫人莫急，曹荀并未犯错，何需求告？”曹钰道：“太子殿下大度，可犬子着实不知好歹，竟当众拒绝与忠顺王府联姻之事，事既如此，总得想办法补全。”朱宏稍忖，笑道：“罢了，太子殿下那里，我陪你前去。王兄那里我自去说项，你且宽心。”王夫人曹钰听了，再三告谢！朱宏接道：“还有一事，若是太子殿下与王兄问起你家曹荀心悦何人？钰公该如何回答？”曹钰听完，欲言又止，坐到了椅子上，朱王爷只道：“罢了罢了！你只说回来查问即可。”遂唤管家准备车马，同曹钰进宫，不必细说！

话说朱珠已知前因后果，惊惧不已，惊其如此情真！惧其心念他人！她在堂中呆坐了一会儿，举棋不定、思之再三，回到自己房中，勉力镇定心神。忽而，朱永兄弟三人来找她，丫鬟奉上茶，三人坐下吃几口茶，朱永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想什么？”“世人皆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我们家，不必理这规矩！我们猜到那曹荀钟意的是你，所以问你是怎么想的。”朱珠搅弄着衣襟，并不答话，朱能接道：“姐，曹二哥人挺好的。”未等他说完，朱永便起身踹了他一脚，他立马闭上了嘴，朱珠说道：“你们别问我了，要问便去问父王母妃，问他们就好了。”三人听完便起身要走，朱珠忙拦住他们问昨日情形！朱能立马来了精神，说了起来：“姐，你没见那瓦剌蛮子，壮得像头牛一样，可使起圆盾短棒，攻守又很灵活。这蛮子接连打翻几人，狂妄至极、吠叫不止！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鸟话，但意思肯定是在问谁敢再上？大哥二哥正要上，却被曹二哥抢了先，曹二哥将衣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