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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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想明白一切时突然觉得好笑，他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在黑市上买回来的一个旧游戏机会变成破局的关键。

“你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当时你极力反对离开明光城，不过在叔叔阿姨的劝说下你还是选择和他们一同前往明光城。在叔叔阿姨去世后，你拼命想要留存一些东西来做纪念，对于一个计算机天才来说，代表IP地址的那一串数字是你最后的念想。你每次看到这串数字，就会想起东海村的那栋小房子，而将所有美好毁灭掉的是神会，所以你在黑入他们的电子脑后，为了宣泄，就将那串数字刻在了他们的脑内——你想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你逝去的美好回忆殉葬。”楚南芸越说语速越快，一旁的K怔愣着看向林启明，不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林启明策划的。

“是他们该死！”林启明突然尖啸道，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悲伤贯穿他的全身，他感到身体很冷，仿佛一切血液都要凝固似的。

“我攻击的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仗势欺人，伪善狡猾，满嘴谎言，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杀死过人，但为了维护他们的权力与地位，他们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我杀他们不是为民除害吗？我有什么错？”

“可那时候你才十七岁！”楚南芸冷声道，“十七岁，你还年轻，你承担得了那么重的因果吗？”

东海村的人都信神佛，自然也就对因果报应十分看重，林启明也不例外。他的喉结不甘地滚动着，林启明低着头不说话，指甲已经被他抠出了血。

半晌，楚南芸听到了清脆的“啪嗒”声，她看到有水渍在林启明的脚下洇开——林启明悄无声息地哭了。

“我能怎么办……我的爸爸妈妈都被他们害死了，我想要报仇，我能怎么办？”他猛地抬起头来，露出被眼泪糊满的脸，他一向早熟，明明还年轻却总是像小老头一样不苟言笑。而此时此刻，他崩溃大哭的脸上却能看出属于少年人的不甘心与悲哀。

楚南芸愣住了，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楚姐姐，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在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我的爸爸妈妈了……”林启明痛苦地弯下腰来，捂住自己的脸。

楚南芸知道，林启明并不是个邪恶的孩子，如果他因为复仇而丧失善良的本性，就不应该在黎明组织被处死之后火速收手，毕竟那段时间才是舆论最沸腾的时期，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势头挑起军方和神会的斗争，到时候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进来。

归根结底，林启明还是个善良的孩子。

楚南芸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有任何用处。”她抬手将林启明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次的集体自杀事件被神会很快封锁了，舆论根本没有持续开来，你太急于求成了。神会在三年前吃了个大亏，你以为他们三年后还会傻不愣登地坐以待毙吗？”

林启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止住了哭声。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是做了，畏畏缩缩的干嘛？难不成我会因为死了几个恶人而打断你的腿不成？”

“说不定呢……”林启明小声嗫嚅道，然后就被楚南芸弹了个脑瓜崩。

“想要复仇吗？”楚南芸问。

林启明捂住额头，看向楚南芸坚定的眼神，随后他点了点头。

“巧了，我也是。”楚南芸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