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大神父匆匆召我来是为的什么事？”粟伯年顶着礼貌的笑走进了教堂会议室，跟在他身边的是近卫小队。

这次威伦再没有拦得下近卫小队的人，毕竟现在神会和军方的关系可是说是十分微妙了，如果神会不允许近卫小队贴身保护粟伯年，那军方也不会同意此次会面。

任启抬眸挑眉，似乎是被粟伯年的问题弄笑了，他半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找粟将军来有什么事，您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神父大人还在想一个多月前圣察廷捡到的那支神会小队的事吗？可当时的具体信息我们都已经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呀。”粟伯年笑眯眯道。

他没提那支擅自闯入军方基地的小队，那支小队无疑是无人生还，但他们的潜入本就是不正当的，因此任启没法追问。而派去城外的那支小队被第六小队打晕后交由了近卫小队处理，交到近卫小队手上的可就没什么好下场了。但毕竟那是在城外遇到的“人”，直接杀死倒也说不过去，于是近卫小队做了些手脚——把他们的电子脑芯片全都给扒出来了。

电子脑芯片埋在大脑深处，想要取出来得用到十分精密的仪器和精湛的手法。可近卫小队的人都是军人，又不是什么脑科医生，自然精细不到哪去。于是等军方“好心”地将“在城外找到”的“昏迷”的小队送回去时，神会发现他们大多数陷入了永久昏迷的状态，还有几个虽然保留了些意识，但智力已经退化得和三岁小孩差不多了。

那次任务两支小队都没有开启神经互联网连接，因为一旦连接了他们之间的通讯就有被军方捕获的可能，为了任务能够顺利推进，所以他们的电子脑都是离线状态，只开启了本地记录权限。而近卫小队扒了他们的电子脑芯片并销毁，神会想查也查不到东西，没有证据就定不了军方的罪，所以神会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而任启这次可真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他眯了眯眼，轻声问道：“圣察廷的任务是什么？”

“当然是剿灭异种、保护明光城啊。”粟伯年笑答。

任启点了点头：“之前粟将军不是一直提议要引异种入城，并进行解剖研究吗？”

粟伯年没想到他会提这事，于是微微有些怔愣。

任启捕捉着他脸上的神情，笑容越发从容：“这个提议，我批准了。”

“哦？神父大人竟然同意了？”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笑意，但是粟伯年的内心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和任启交锋这么多年，对任启这个人简直了如指掌。大神父定下的规矩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以擅自更改，包括大神父自己。

而此刻，他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能促使他变卦的，只有可能是什么大事，并且这件大事还只对神会有利。可粟伯年思来想去都理不清楚带异种进城做研究会对神会有什么好处，毕竟当时可是任启自己说的，把宝贵的研究资源用在异种身上并不划算。

“所以，将军您怎么看？”任启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选择反问。

“如果能研究研究异种，确实是件好事，能帮助圣察廷更好地展开野外清剿工作。”粟伯年不知道任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任启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威伦将电子屏交给粟伯年。

粟伯年接过电子屏，在看到屏幕上的影像时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可能？楚南芸……变成异种了？

尽管粟伯年打死也不相信这件事，但屏幕里的楚南芸从烧焦的灰烬中重生，恢复与生长能力都快得惊人——甚至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异种恢复得都要快，这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南芸已经不是人了——她变成了异种。

“这只异种想必粟将军应该很眼熟吧？不知道什么原因，它竟然出现在了明光城里，为了保护民众安全，以及更加深入了解异种，还麻烦粟将军派出圣察廷小队执行任务吧。哦，记得抓活的，毕竟活的才能用于研究嘛。”任启慢悠悠地说道。

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粟伯年咬了咬牙，粗糙的手微微颤抖。

“哦，另外，在这个影像里我还发现了圣察廷第六席的身影——作为圣察官，包庇异种可是大罪，粟将军，您教子无方啊。”任启站起来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粟伯年的肩，“对待这种人要如何处理，想必将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粟伯年的身体僵住了，瘦削的身躯被任启拍得歪向了一边。

“希望十天后我能看到满意的结果。祝您生活愉快，回见，粟将军。”任启优雅地行了个礼，走出了会议室。

“怎么会……将军，这下怎么办？”乔博纳担忧道。

粟伯年深呼吸了几口，抬手示意他不要慌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