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额宽,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得出马匹的优异。 再看车夫...... 容晚舟认出这人是顾怀安的部下老杨,心情更为沉闷,想必顾怀安此刻就在公主府中。 一股浅浅的妒火油然而生,他上前几步,叩响了府门。 因公主在会客,赵信贵通传到议事房后,便带着容晚舟去往偏殿小坐,可等到月上中天也没听到客散的动静。 瘪的火气难以熄灭,又添新堵,容晚舟忍着头重脚轻的不适,托赵信贵带他去往议事房那边。 这是他仅有的一次冲动,在不知公主与客人在商讨何等大事时,不顾府中厮役劝阻,叩响了议事房的门板。 “咯吱”一声,房门被婢女从里面拉开,一双双眼睛瞧了过来,或是不解或是好奇,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见他僵在房门外,颜婼快步走过去,拉着他走进屋里,“你怎么来了?” 语气含着关切,并未因他的冒失而不快。 “微臣.......” 他没想到是中书令薛启弘和薛府的几位公子也在做客,一时语塞。 久未露面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轻咳三声,沙哑笑道:“是容编修啊,可是与公主有事商量?吾等打搅多时,也该回去了。” 在场的客人中,除了打容晚舟出现就没有抬眼的顾怀安,其余皆笑着打起招呼。 薛启弘重礼数,薛家的子孙自是不会非议人家小年轻的事。 一时赌气,冲动行事,已令容晚舟羞愧难当,加之腿伤阵阵发痛,他面露疲惫地一一还礼,却在看向静坐的顾怀安时,略了过去。 薛启弘身子亏空,不宜久坐,又与颜婼和顾怀安秘谈了两刻钟后,便准备告辞。 顾怀安随之起身,推着老师的轮椅走向府门,与众公子一起将老者抬上马车,并吩咐车夫送他们几人回宰相府。 颜婼带着容晚舟送他们出府,等马车驶离后,看向顾怀安,“薛老推举的柳先生,既与顾大人是同门,那改日还要请顾大人帮忙牵线才是。” “想请柳懿行出山,还需公主拿出三顾茅庐的诚意。” 留下一句话,顾怀安吹出一声悦耳的口哨,很快就有一匹矫健的河曲马奔了过来,围着两人转起圈,将容晚舟隔绝在外。 颜婼认识这匹救过她命的马匹,莞尔一笑,抚了抚马匹的脖子。 河曲马“咴儿咴儿”两声,主动贴起颜婼的脸。 这是一匹很有灵性的马,却令容晚舟面色更差。等顾怀安跨上马鞍准备离去时,他忽然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颜婼见状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你饮酒了?” 天色黑沉沉的,星月暗淡,仅靠府前的灯火点亮视野。看着眼前柔美坚韧的女子,容晚舟心弦微动,无力地向前倾身,倚靠在了她的肩头。 她是他孤注一掷换来的,也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心口像是聚了一团火,他伸出双手,越过她两条纤细的胳膊,轻轻环住她的背,在缥缈云雾下,环住了自己的光,再一点点收紧。 颜婼僵住,不自觉绷紧双臂,却敏锐感知到他此刻的脆弱,也就由着他了,但不知是不是女儿家脸皮薄,一双手垂在宽袖中,始终没有环住男子的腰。 侯在斜后方的赵信贵立即转身,对着门侍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非礼勿视,可......乘坐马匹的那位贵客呢,该如何示意他快些离开? 赵信贵有些犯难,转过身笑脸相对,却见顾怀安嵌在夜色中,眼眸冷寂幽邃,根本没在看他。 但要说他在盯着自己的主子看,好像也有些牵强。 赵信贵笑弯一双本就不大的眼,嘴角快要咧僵了,才听见短促有力的一声“驾”。 顾怀安没说什么,甚至连招呼都没打,驱马汇入墨夜中,锦衣猎猎,威冽生风。 容晚舟在颜婼的肩头抬眸,看向一人一马消失在巷口,心中的郁结终于得以纾解,可头重脚轻的症状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 随着两人衣衫相贴传递着体温,颜婼隐隐察觉出异样,“晚舟,你是不是发热了?” 这会儿温情萦绕在彼此间,容晚舟不想松开怀里的温软,奈何眼前发白,浑身无力。 他闭上眼,歪头贴在颜婼的颈窝,“嗯”了一声。 少倾,侍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往偏殿,看诊后,开了方子,命小徒去煎熬。 颜婼坐在床边,以拧干的湿帕一点点擦拭男子的额头,耐心细致。 容晚舟陷入昏睡,喃喃不清,颜婼附身靠近他的唇,当听得“父亲”两字时,杏眼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