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俗世间的缘分总是很难预料,就如花开花落般瞬息绽放凋败,有时根本找不到缘由。而她与黎疾的缘分是否也如此脆弱短暂? 李善音慢慢蹲坐在早熄灭了的炉子旁,伸出手拾起一块干巴巴的橘子瓣,上面的纹理变得明显而僵直。 “这些橘子就是那些缠藤结出来的?”她轻问。 终于,缩在角落里的花雀找到了自己能解答的问题,迫不及待地扑棱着翅膀飞奔过来,差点撞到李善音身上。 “啊,叽里咕噜,咕噜咕噜,哈呀。”花雀一脸骄傲地指着地上的橘子皮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李善音目光哀伤,听了花雀的鸟语更觉烦闷,便转过头去看阿泽。 阿泽点点头,然后开始翻译花雀的鸟语,“它说橘子缠藤是它从山里叼回来的。” 花雀幅度很大地点点头,表示它很满意阿泽把它的功劳都翻译了出来。 阿泽继续道:“但是缠藤还没成熟,那个大……呃,就是黎疾,用自己的手握住了缠藤,它们吸食了他的血,就结出果实了。”说完,静静地挪上前和花雀站成一排,不敢再靠近了。 地上的少女水盈盈的眼睛像是湖中倒映着的两弯明月,在水中晃啊晃,最终流淌出无声的苦涩。 “都怪我。”李善音伏在自己的膝头,竭力克制住外溢的颤抖。 如果不是她想吃烤橘子,黎疾怎么会得罪了蔓草。就算蔓草生气也该是生她的气,怪她多管了徐家的闲事,不该害得黎疾进了缠藤幻境。 若是黎疾为了求生,不顾念她的生死,她亦能理解。 “叽叽咕咕!” 花雀突然伸出翅膀指了指门外。 一个穿着灰色厚重棉衣的女人探出头来,震惊不解地看向满是裂缝的房子。 “善音娘子?这……你在吗?”往日里声音泼辣的王家嫂子这回小心翼翼地迈进来,揣着的双手不安地握紧,攥出湿乎乎的冷汗来。 “王家嫂子?”李善音收敛了情绪,迈出门去,却不想看见的人是曾与她结怨的王家嫂子,“你怎么来了?”李善音深吸了口气,一方面平复自己的情绪,一方面被手腕上猛地收缩了一下的缠藤伤到,刺痛了她的心脏。 可是转瞬,缠藤又似失去了威胁一般,缓缓松开了,只留下一圈小小的刺痕往外渗着血滴。 像是有人在试验着平衡的分寸。 李善音将手腕上的衣袖拉了拉,掩盖住伤口。 “我是来多谢你前些日子托阿辉送来的东西。我们一家那样对你,你却……”王家嫂子舔舔干裂的嘴唇,一股铁锈味漫进她口中,像是她心中的裂痕在谴责着她为数不多的良知。 “没什么,你不必挂怀。”见她是谈这个,李善音失望地摇摇头,已经疲惫到极点的精神显然无法再去应付琐碎的事情。 于是李善音正要婉言送客,王家嫂子却突然上前几步,脸上表情也变得惊恐而纠结。 “善音娘子,”她胸膛起伏,下了很大决心才道:“那些事都是堂大夫指使我们做的。” “我知道。” “不!”王家嫂子盯着李善音,喘着粗气道:“堂大夫那天很不对劲,他说话时眼珠子许久才动一下,表情也僵僵的,像是变成了被操纵的木偶似的!前几天我又路过后山碰巧看见了他,我发现他的背后似乎站在一个很奇怪的人……”王家嫂子咬了咬嘴唇,后怕道:“那个奇怪的人和堂大夫说‘不能放过黎疾’?你那个远亲是不是叫什么李疾的?” 李善音心下一紧,忙回道:“是,你还听到什么了?” “然后那个人就对堂大夫的额头点了一下,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看见堂大夫的身体跟被扎漏的气球一样慢慢地干瘪下去,而那个人就化成一堆烂叶子从他七窍钻了进去,像虫子爬一样!”王家嫂子斩钉截铁。 “烂叶子?”李善音呢喃,那会和蔓草有什么联系吗? 见李善音发愣,王家嫂子还以为她被吓到了,便提醒道:“善音娘子,你可要离堂大夫远点,被那种邪性的东西缠上了可要倒霉的,我家二狗就是……” “谢谢你!”李善音不听完就回过身,匆匆朝着王家嫂子道了谢,然后提裙跑向门外。 把身后王家嫂子的叫喊都落在呼啸的风中。 * 本如白昼的仙谷慢慢被缠藤错综的枝条包裹成一个巨大的囚笼,遮天蔽日之间是蠢蠢欲动的伺机生长。 “以你的实力,这些缠藤恐怕并不能困住你。”蔓草的声音穿过每一个缠藤间隙,从遥远的天外传来。 “所以,你——为什么不全力以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