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

> “你……，我……”高盼儿被抖露个干净，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一句。

她不能分辩，丫头上啊，墨雪挺身护主：“我们姨娘不是那个意思，下人能比得过娘亲吗？小哥儿养的金尊玉贵，吃不得那个苦。”

“放屁！你们姨娘还让小爷儿学杨香扼虎救父呢，夫人说一路上大虫精怪的，可不正是大展身手好时辰？去呀，怎么不去呀？”

此言一出，不用胡氏，小鸳儿一锥子破除，主仆闹了个没脸。一堆丫头子嗤笑，林初兰不屑，胡氏翻白眼，谁都看出来，她就是不想去！

苏锦赶忙止住，此刻哪有闲情斗嘴，既已有了定论，剩下的就各安其命。

“既如此，路都是你们自己选的。留在家中看顾好小爷和姑娘们，无事不要擅离府中，我已嘱托二夫人关照。有难决断只回她。安分守己，若有辱没门风之事，死路一条！！”

高盼儿听着心慌，攥着帕子不敢抬头。

“还有……”

“夫人、夫人……”周升高呼着上前，慌慌张张跑进来，‘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下身来。只见前襟、手上、脸上一大片血污，刑场上爬出来一般，唬的妇孺们躲闪不及，苏锦大惊失色，不及开口，只听。

“爷出事了……”

啊！一屋子人马蜂窝一般嗡的炸开来。

“血，那是血。”胆小的丫头捂着眼不敢看。奶、子们忙把公子小姐们背过身去，生怕唬住。胡氏扯着周升逼问：“你这身上是谁的血？爷在哪，怎么了？”高盼儿扑上前去：“是爷吗？他、他……这血可是他、他的，人还在不在？难不成是没了？”

没了？春蕊一下子软了身子，昏了过去。孝廉看着娘晕倒，‘哇’的放声大哭。高盼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不会的，不能。”灰白的脸色唬的孝贤也瘪着嘴哭起来。大人吵孩子哭，人仰马翻，一屋子人闹的不可开交。

“姨娘呢？姨娘，留下来照看。小鸳儿、小鸳儿，随我去！周升、周升呢，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苏锦只觉眼前一黑，强忍着立住身子，跌跌撞撞的破门而出。几次站不稳差点跌倒，待到上马时凳子踩滑了脚，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今儿上车怎这般费劲？

心下一沉，这不是好征兆，不好不好不好，急躁的喊起来：“我这腿脚怎么不听使唤？”

小鸳儿猴子一般登上车去，攥着苏锦手腕子就往上拉。

“夫人我拉您，今儿就是举着也要把您举上来！”

上头拉下头扶，喊着号子才把苏锦拉上车去。一声扬鞭，策马奔腾，遇到颠簸处，苏锦屁股离了坐凳，几乎要跌下去。心中却还想着，快些，再快些。

潜斋里周彦邦气息奄奄的躺在榻上，苏锦初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胸口部位直挺挺插着一根箭矢，箭羽上沾着血迹。这般模样，碰不得摸不得，上前不得靠近不得！

苏锦心疼的跪在床边，轻轻的抚摸他苍白的唇，紧闭的眸，甫一出口，热泪滚滚：“怀卿、怀卿，我来了，醒醒啊……”

等待他的却是死一般寂静，这让苏锦意识到哭是极其无用的举措。不、不、这样流泪毫无意义，他没死，他还有活着。一把子抹去泪水，着急询问太医：“莫说百金千金，哪怕是万金，能救得家夫的命，我们愿散尽家资。院使大人乃太医院之首，誉满杏林，有起死回骸之法，夫君如今命悬一线，大人仁心仁术，务必施救！”

说着就要跪下，院使大人胡子花白，惶恐的承受不起：“切莫切莫，不敢不敢，夫人尊贵，且听我分析与你。”

止住了苏锦，院使叹了口气，因果缘由细细说来：“箭伤寻常，只是位置凶险。大人替天家挡箭，暗箭急猛急速，刺入心室，确实大凶大凶！《内经》曰‘刺中心，一日死，其动为噫’。大人中的正是此处，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