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偶遇昂沁
失眠一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傲顶着眼底乌青醒来。 拖娅正忙着清理羊圈,见时傲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被吓得不轻,忙不迭地问:“可怜的时傲!你又病了吗?” 时傲摇头,哑着嗓子把要去海拉尔的计划告诉拖娅。 一听是为了宝音都仁的婚礼,拖娅当即点头,见时傲一脸憔悴,不放心地又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我没病,咳咳……”羊膻味混着新鲜的粪便味,勾得时傲连连咳嗽,她咬着腮帮子,瞪向远方,“就是昨晚没睡好。” 拖娅做完早上的农活,端来一碗热乎乎的新鲜牛奶给时傲。等她喝完,德布也醒了。得知时傲要去海拉尔,德布囫囵垫下几口点心和奶茶,便准备出发。 吉普车就停在门口,经过一夜,玻璃上起了厚厚一层白雾。出发前,德布特意拿来一条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拖娅站在副驾驶前,鼻子冻得通红,仍旧笑意盈盈地挥舞手臂,与时傲道别,又嘱咐德布好些话,到最后德布不耐烦地摆手说:“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进去吧!”车子这才启动。 连续下了几场雪后,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德布开得格外小心。大约是速度太慢,吉普车每经过冰面凸起的地方就颠一下,坐在车上的时傲也跟着被甩来甩去。从来不晕车的人,被颠得反胃。早上刚喝下的那碗热乎乎的新鲜牛奶,此刻竟成了负担,在胃里左摇右晃,嘴里泛酸,随时可能吐出来。 德布瞥了眼后视镜,“诶,那不是昂沁的车吗?” 原本还精神恍惚的时傲随即腾地坐直身体,朝后视镜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车身上用黑色油漆笔写着“汽修”两字,此刻正跟在吉普车后,一样的颠来颠去。 耳边传来德布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一大早是要去哪儿呢?” 时傲双手环胸,又恢复成一开始瘫坐在车椅上的姿势,嘀咕了一句:“反正肯定不是去海拉尔!” 吉普车拐上202省道后,身后的平房慢条斯理地后退,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时傲抬了抬眼皮,斜看向后视镜,银色轿车早消失在视线之外,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家伙一大早要去哪儿? 呼伦贝尔草原的冬天,所有景色都被大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只有车头前的天空,蓝得令人心动。而电线杆上空,也就是天地一线之间,飘浮着大片大片的白云,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马,有的像哈达,还有的四不像。它们像草原上另一种形式的游牧民族,自由而散漫地从天的这一头,迁徙到天的另一头,不为谁停不为谁留。 吉普车沿着202省道,一路向东。路程过半时,经过一片白桦林,阳光静静地穿过枝桠,给这纯白色的童话世界,增添了几分斑斓色彩。 德布问:“这样的风景,首都也有吗?” “有吧?”时傲想了想,说:“只是大家都疲于工作,哪有时间停下来欣赏沿途景色。” 德布不禁感叹道:“还是草原好哇!这样的风景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车载音响里流淌出蒙古歌手低沉浑厚的歌声,德布也跟着唱起歌来,唱到兴起时,身体也跟着摇摆晃动。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时傲越是感慨,如果说爽朗与豁达是草原人的天性,那么音乐则是他们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所爱。 伴随着歌声,时傲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再醒来时,车子已经驶进一条繁华小道。道路两边开着各种小吃店,即便此刻气温达到零下15度,每家店门口仍旧簇拥着5、6个散客。他们有穿皮大衣带皮手套皮帽子的,也有穿羽绒服和蒙古袍的。唯一不变的是,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哪里人多越往那里凑。 吉普车向左拐入一条大道,眼前赫然出现一栋5层高楼,楼顶写着5个大字——“阳光电脑城”。德布将车子随意停在路边,下车前说:“这是海拉尔最大的电脑城,里面肯定有你要买的!” 车门一开,迎面撞上呼号的西北寒风,时傲拢了拢外衣,艰难地快步朝大楼走去。穿过旋转门,再走过一条百米长的通道,温度陡然升高,时傲跟在德布身后,从大厅拐角处的扶梯上到三层。 越往上走人越多,再加上各自都裹得严严实实,胳膊肘无意间地碰触,都像被大力士抡了一拳。时傲被一群人高马大的草原汉子拥挤包围,一会儿被踩一脚,一会儿又吃一记胳膊锤,哭笑不得地问德布,“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德布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不忘调侃:“在草原,在海拉尔,只要有人的地方,天天都是节日!” 等穿过那段拥挤人群,时傲才发现,刚刚他们路过的柜台正在搞周年促销,话费充100送100,充1000免费得智能手机。那一堆人头攒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