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昂沁被拒绝
冬季的内蒙古,天黑的格外早。时傲回到德布家后,拖娅又拉着她漫无边际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再抬头时,夜色已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拖娅站在门外,夜幕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到她一边叹气一边担忧地自言自语,“德布怎么还不回来呀?”话音刚落,昏黄色的灯光由远及近地聚在大门上,吉普车一颠一颠地从夜幕中驶来。灯光迎面洒在拖娅的脸上,她眯眼笑着迎上去。 往常德布每次去海拉尔时,都会往家里带回一些东西,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这次带回来的,是广州客人送给他的龟苓膏。 他递给拖娅一个白色塑料袋,说:“那客人说这东西清热下火,可以跟奶茶一起吃呢!!” 一听龟苓膏还能煮奶茶,拖娅眼前一亮。她掂了掂袋子,将龟苓膏拿在手上仔细研究好一会儿,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包装上的汉字,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递给时傲看,拉着她一块儿研究。 于是今晚的饭桌上多了一道奶茶龟苓膏。一上桌,时傲迫不及待地蒯了一勺。龟苓膏的苦混杂在奶茶的咸之中,沙沙的口感入口即化,回味时舌根处泛起中药的甘苦味,味道很奇妙,时傲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 抬眼瞥到坐在对面的德布,此刻他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正猛地往嘴里灌海拉尔啤酒。拖娅则苦得脖子一缩,“这就是龟苓膏呀?这可真苦呀!”过了一会儿又说:“明天拿一盒给昂沁,也叫他尝尝广州的味道。” 饭桌上,德布喝下一瓶啤酒后,开始给两人讲白天接人时发生的事。 原来那群人是从广州来内蒙探亲的。他们先从白云机场坐飞机到包头,在那里吃吃喝喝玩了5天,又从包头坐火车到海拉尔。 德布将酒杯一放,感叹道:“33个小时!硬座!啧啧啧,这群人也受得了?就是可怜那个娃娃,一上吉普车就哭!” 拖娅一听,皱着眉问:“孩子也跟着坐了一夜呀?” “可不嘛?真遭罪!”啤酒杯刚见底,德布赶紧续上,抿了一口后,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嗯—”,问拖娅:“宝音都仁的婚礼还需要婚车吗?” 拖娅点头,“要的。白天跟她说了好一会子话,要8辆呢!” 德布会意,“明天你问问他我的车要不要,若是不够再算上昂沁的车。” 拖娅还惦记着那个小孩的故事,便问德布:“后来呢?后来那群广州来的客人怎么样了呀?” “嗨呀!”德布回想了一番,继续说道:“后来我在车站足足等了3个小时才接到人,接到人就送巴彦托海去了呀!” 那孩子大概因为跟着大人坐了33个小时的火车,哭了一路,德布接到人时,孩子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原本从海拉尔火车站到巴彦托海嘎查,直接走201省道,半个小时就能抵达。但孩子哭闹个不停,一会儿要换纸尿裤,一会儿要下车透气,吉普车走走停停,德布一路都在叹气。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巴彦托海嘎查,大概那群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临走前特意将带给亲戚的广州龟苓膏拿出些分给德布。 讲到这里,德布又尝了一口龟苓膏,但仍旧被苦得龇牙咧嘴,最后用一整杯啤酒才顺进肚子,末了不忘调侃一句:“吃过龟苓膏,我也算是去过广州的人啦!” 虽然开了一天车,但他好像并不觉得累,尤其喝了些酒,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那颗大而红的酒糟鼻,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神采奕奕。不知不觉间,德布和拖娅已经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不出所料,奶茶龟苓膏成为当晚唯一被剩下的食物。 回屋后,时傲将带来的摄影装备归拢了一番。她这趟出门走得急,除了带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只带了一台老掉牙的二手交卷相机,另一台微型单反相机今天还差点摔碎镜头,备用电池则一个都没带。 她又将微单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番,确保它能在宝音都仁婚礼当天不负萨仁高娃对它的期待。末了,时傲将鞋一脱,钻到炕上。窗外灯光隐隐绰绰,她刚拨弄开窗户上的锁,冷风便趁机狡猾地钻进屋里,小刀一样割在她毫不设防的面颊上,她眉峰微蹙,缩了缩脖子,手忙脚乱地又将窗户合上。 玻璃窗上结满冰花和一层厚厚的白雾,她用袖子轻轻一擦,将脸贴上去,被冰地嘶了一声。透过玻璃窗往左看,隐隐约约能看到昂沁家的院墙。但今夜锡尼河西苏木被漫无边际的黑色吞噬,除了零星几颗星,什么都看不清。 时傲撇撇嘴,重新钻进被窝里。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起身半踩着雪地靴,去拿放在外套里的手机,一边嘟嘟囔囔:“打个电话而已,我又没有犯法!” 昂沁的电话号码,规规矩矩地躺在通讯录中。大拇指滑到“木头”两字时,犹犹豫豫地悬在半空,要按不按的。“不就是打个电话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