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中的疲惫如同化不开的雾,在镜子裂痕的割裂下更加不伦不类。 于是季南不再勉强自己笑。 一直被忽略的疲惫挣脱枷锁,如同涨潮慢慢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仿佛昨天根本没睡过似的,她现在只想地为床天为被一头扎到水泥地上再也不睁眼。 “那个……谢谢你救我出来。”白贺鸣说,他开口的第一件事是道谢。 救? 季南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你一直拉着,我应该已经被炸死了。”他解释说。 原来如此。 季南看着他矮小的身板,已然明白了这个‘救’字究竟是怎么来的:教徒一个接一个地炸,人群又过于拥挤,他必然挤不到前排,而落后的结局只有一个。 但自己拉他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他。 季南移目。 或许是有一小部分‘这孩子我还蛮喜欢的,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的心理在作祟,但季南拉他出来的更大目的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把他当做人质。 危言耸听他的精神值马上要跌破五十,如果不放她走所有人一起死之类。 他能带自己出来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季南将目光拽回来,但视野中白贺鸣清澈纯粹的眼睛又将她的目光放飞。 ……总感觉自己像个人渣。 愧疚,对,她现在感到愧疚。 这没什么不对,她会在某些时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她是个人。 如同拥有上帝视角的第三者,她将自己的情绪剖开品鉴。 “不用谢。”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语气,“你也把我带出来了,我们两清。” 季南转移话题:“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路的?比工作人员还清楚。” 白贺鸣愣了,迟疑几秒才回应:“我记忆力很好,走过一遍基本就能记住。” “走过一遍?” “嗯,之前也来过一次,当时研究所刚修好,大门好像出问题了,打不开,只能从后门走。” “今天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贺鸣打断: “我不会说出的!” “因为季姐是第一个知道我有精神畸变症还对我很好的人。”他说。 面前的男孩坚定又纯粹,不似是在说谎,季南微怔,忽然想起了埋葬着郑开麒的花盆。 它被掩埋在层层砖墙之下,也被掩埋在无数生命之中,季南甚至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坟墓来说算是死亡还是新生。 又或许,它只是被这个世界无情地夺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但季南环顾四周,却不知下一步应该如何。 风划过破碎的玻璃,轻抚季南半湿不干的长发,她头皮发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一栋栋建筑遮挡视野,她看不见远方,也估不清未来。 如同深陷迷雾。 “我得走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贺鸣拦住季南:“不行,你这样哪都去不了。” 季南看着他,她在等一个解释。 “你还没注射ID芯片,一旦经过扫描口就会被立马抓起来。” 听到这句话,季南想起她曾被研究所的激光扫描过一遍,白贺鸣有ID号,而她身份不明。 “ID芯片的注射由监察所负责,他们会组织新生儿或者刚从特异点出来的一代人统一注射,相当于身份标志,代表这个人属于城邦,而不是外面的。” 身份证是吧,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想办法溜进去?”季南问。 “很难,他们登记非常严谨,每个人都要细细核对。”白贺鸣回答。 “……如果没有ID芯片?” 白贺鸣指了指横在外面的大马路:“城邦安全法规定,每五百米至少设置一个扫描点,重要设施门口也都有,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还有暗处的?” 她想起刚刚白贺鸣硬拉着自己绕的远,他怎么说的来着:此路不通? 白贺鸣没察觉季南心里的那点波动,点头道:“暗处扫描点直属安保局,一旦检测出身份不明的立即派人抓捕。” 政府这么严谨不是没有必要,他们刚刚才看到教徒入侵的后果。 这对季南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她怀疑过这些话的真实性,但考虑自己的处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她沉默。 在这没有ID芯片可能比没有身份证还要难混。 “就没有办黑证,不,办假ID芯片的地方吗?要不教徒是怎么混进来的。” 季南只是问问,她根本不期望白贺鸣能告诉自己答案,毕竟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谁知道白贺鸣思考了一下,居然说:“有倒是有,但是办事的人少,也不太好用。ID芯片版本更新的频率很快,那些人总要慢上好几拍。” 那些人指的自然是□□的。 紧接着,白贺鸣又说:“每次版本更新后都有一个期限,如果在期限过后被扫描到没有更换芯片也会被仔细盘问…在身份这方面,政府抓得很严。” 事还不少。 季南想扯开嘴角,奈何它实在不听话,便放弃,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 “你懂得可真多。” 颇有些意味深长。 白贺鸣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季南看到他眼睛乱瞟了几下,又听他干笑两声:“记忆力太好,也没办法呀。” 季南脑海中浮现了四个大字——做贼心虚。 这孩子有问题。 他心思敏感,能靠微弱的变化分辨出天气。知道研究所后门的逃生路线,甚至知道做假ID芯片版本更新要比政府慢上几拍,将这两件事归结到白贺鸣记忆力远超常人,这也就罢了。 但他说过什么? ——“我其实不太懂。” “我是很可怕的存在吗?因为这个病?” 这样的孩子竟然不懂精神值五十以下意味着什么,竟然不懂‘它’意味着什么吗? 未免也太不对劲。 即便是才到达这个世界短短两天的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