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比切西科还小一岁呢。

博尔嘉诺来了，拉加维娅反而恢复了淡定。

拉加维娅静静地看着博尔嘉诺，博尔嘉诺也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把她给弄到这来，只是为了好好观察一下她似的。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不先说话，好像谁都比谁沉得住气，谁都比谁更有耐心。

但彼此都在观察着对方，不断思索着对方，不断观察着对方，试图通过观察，了解到一些对方的信息。

拉加维娅看着眼前的男人，面部比例相对幼态，脸小，五官也小，看上去就没什么说服力的长相，但是加上他纹的这一圈眼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凶狠了一些。

但也就是一些而已，仔细盯着他看，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尚未褪去的稚嫩感。据说他家的老爷子，也是因为这个一直不喜欢他的，因为觉得他不能服众。

博尔嘉诺的这身衣服价格不菲，看得出来他现在在家族里混得还算不错。

而博尔嘉诺也同样打量着拉加维娅，他看着她淑女的妆造，与平日里得到的线报相去甚远，而如今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像一把锥子一样，仿佛要扎穿他的脑袋，探知他的想法。

这倒也不算是博尔嘉诺的误会了。

可以说，这就是拉加维娅故意为之。

拉加维娅在接受改造实验的时候，损伤了一部分对人情感的识别，但增加了一些对细节的记忆和分析的能力。

一般来说，这不太影响正常的生活，尤其是像拉加维娅这个级别的人。但为了应付诸如今天这样的场景，拉加维娅还是锻炼一下自己的眼神。

就是那种探究，但又不带着探究，锐利，但又不带着锐利，带着一种什么都了然的感觉。

但其实拉加维娅可能连你现在的表情是个什么情绪，都要靠着猜测和理智的判断。

不过这样的眼神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或者说，是博尔嘉诺没那么多闲工夫一直耗着。

不过，出乎拉加维娅的意料，博尔嘉诺没有问她究竟看到了多少，甚至没有问拉加维娅关于那件事情的任何内容，他只是说了一句：“你今天确实很漂亮。像月光一样。”

拉加维娅则很暧昧地回了一句：“您也一样，像是闪烁着星光的天河。”

博尔嘉诺闻言笑了笑，竟然就真的让人带拉加维娅下去了。

拉加维娅有点明白，但也有点不明白，毕竟这种事情，对于她这种被削弱过的人而言，终究是不擅长的。

也不可能擅长的。

至少是她觉得不可能擅长的。

她带来的那个通信员早跑了，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吓得，也可能是不感兴趣，就自己走了。

不过拉加维娅也不在意，毕竟她最开始带着那个人来，也无非就是为了让人知道，啊拉加维娅去了所长家。

至于别的，她压根没敢指望过。

但是这位顺便开走了她的魔法马车……

冬夜的街道里，拉加维娅穿着单薄的礼服，在街上就这么走着，裙摆不算长，但也很碍事。

拉加维娅突然觉得很暴躁，于是一个助跑，一脚踢向了空气。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本来想踢路灯的，但她知道这路灯肯定受不了她的一脚，它倒了的话，她还得赔钱。

拉加维娅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在街上走着，她甚至都没注意，自己走了和案件调查局相反的方向。

不过反正她也没什么必须回家的需求，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有没有回家，或者说，她根本不曾有一个“家”。

拉加维娅就这样走着，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拉加维娅发现自己走到了近郊的别墅区。

而且不远处的一个院子，牌子上写的就是切西科的名字。

拉加维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直接大半夜的就敲了人家的门，问人家这个切西科是不是所长家的那个切西科。

来开门的是个头发已经白了——不知道是真白还是染白了的——长得很瘦，脸也细长，还有些凸牙，看起来岁数已经不小了。

拉加维娅的酒劲又反上来了，估计就是走了这个长时间，酒精又重新过了一遍脑子？

反正她醉吧熏熏地问了男管家，男管家也一脸考究地回答了拉加维娅。

不是“探究”，确实是“考究”，那个表情，知道是人家问他你们主人家是谁，不知道的异味是问他里面埋的谁。

不过，这还确实是切西科的别墅，是切西科从来没回去过的，切西科的家。

也确实是她知道的那个切西科。

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