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一个不得见光，又处处见光，黑白通吃，又终究无法理所应当地站在前台的男人，博尔嘉诺今天来这里使用的身份是一家商会的老板，做的是织物的生意。

而背地里呢，他贩卖武器，贩卖战争，贩卖各式各样的死亡。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见过血，见过很多血的男人。他曾经上过战场，当然也屠戮过同胞。

于他而言，他只做那些能得到钱，得到很多很多钱的事，至于神明和神明是否会原谅他，她从来不曾在意。

他曾经明确地说过：“神爱世人，所以何曾记恨我？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世人而去憎恶另一个世人？”

今天的博尔嘉诺，一身黑色的西装，标志性的全包眼线，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少爷”所到之处，自然是前呼后拥，没什么独处的机会。但是博尔嘉诺偏生抛下了他的这一群拥趸，不知道去哪了。

但是拉加维娅知道。

因为没有人理拉加维娅，所以她大可以放心地跟着博尔嘉诺。

早在博尔嘉诺离开的时候，拉加维娅就跟上了他。

拉加维娅很快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女佣在跟博尔嘉诺站着做一些充了会员也不一定能看的画面。

拉加维娅扯了扯嘴角，她自然是知道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段。能让博尔嘉诺冒着风险出面安抚的，必然是帮派里的高级细作。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拉加维娅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在结束之后，博尔嘉诺给女佣的口袋里塞了什么，因为两人身在暗处，拉加维娅甚至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佣长什么样。

但是拉加维娅回忆了一下，博尔嘉诺在离开之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然后她就想起来，博尔嘉诺曾经从路过的女佣那拿了一杯酒。

但若这女佣只是个跑腿的，倒也不无可能，并且拉加维娅并不想先入为主，就断定那人就是个女仆。

为了防止被发现，拉加维娅绕路回到了大厅，假装自己是去了厕所。

为了求真，她甚至还真在厕所里待了一会。

本来就没什么人注意拉加维娅去哪了，如今她真的从厕所里出来，就更没有人觉得拉加维娅奇怪了。

但是她没回来多久，博尔嘉诺就迎了上去：“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小姐，我觉得您下次应该检查一下您的裙摆，冬天虽然不会有落叶，但这种长裙摆的衣服，还是很容易沾上枯枝的。”

拉加维娅一眼就看了出来，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来诈他的，因此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少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的裙摆上怎么可能有枯枝呢？”

拉加维娅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因为在场的人很多都是知道拉加维娅改造人的身份的，所以拉加维娅今天走的也不是纯真幼稚风。你要说四百人的实验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试验品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这玩意鬼才信。

拉加维娅难得地正常，但是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她平时的样子的，于是说道：“怎么嘴硬呢？明明平时多乖巧可爱的一个孩子啊！”

哦，对，对方是□□，在案件调查局有一两个自己人，有什么合作关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也是比较正常的。

拉加维娅想着，并没有纠结对方的信息源，相反，她立刻做出了一副天真的样子，歪了歪自己的头：“那这样的话，少爷就喜欢了吗？”

博尔嘉诺被拉加维娅这个样子气笑了，而拉加维娅也踩着高跟鞋艰难地蹦蹦跳跳离开了。

直到聚会结束之前，博尔嘉诺也一直没再找过拉加维娅。

拉加维娅本来想着先开溜，但没想到被博尔嘉诺的两个小跟班直接架到了少爷的马车里。

马车的内部像是一个小房间一样，很是华丽温馨，用来照明的灯也是格外的明亮。但拉加维娅可没有一点温馨的感觉，她冷汗都下来了。

博尔嘉诺肯定是确定了跟着过来的那个人就是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而她这边，说得好听，背后的靠山是研究所，是三级长官，是天才，但说得难听一点，就不过是个改造人而已。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博尔嘉诺若是在这里解决了她，只怕后续的调查都会不了了之。

但她如果出于自保，对博尔嘉诺做了什么……博尔嘉诺的自己人怕是能生吞活剥了她。

拉加维娅在马车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博尔嘉诺上车。

两人都是爱装的主儿，博尔嘉诺能看出来拉加维娅装可爱，拉加维娅也自然能看出来博尔嘉诺装邪魅。

说到底，这货今年也不过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