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今年的春节过得依旧平淡,平淡得几乎感觉不到年味。 以前复作客还不觉得,自从去年开始,她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家里的年味变淡了。 到了今年,更是几乎没了。 她知道并不是母上大人不爱生活,或者别的怎么样,只是单纯的,现在的世界与过去的世界不同了。 当“过去”的外婆还在的时候,那个世界得以在这个家短暂地存在,而外婆不在的时候,那个世界也再无法在这个家里继续存续了。 过年的时候,复作客不想伤感,但……她还是不由得想起了外公外婆。 然而在剧情离久了,这种事情其实也见多了,所以强颜欢笑起来,也容易一些。 年味淡了,人也没什么过年的心思。母上大人在除夕的前一天还在加班,而复作客在年夜饭之前,都还在做题。 她感觉到的是无边的沉静,和无边的麻木。 仿佛题是做不完的,今天做了三十页,明天就还会有三十页。 就像时间,今天过了24小时,明天一到,就还有24小时。 不同的是,时间的尽头是死亡,但习题似乎看不到尽头。 除夕当天没什么年味,但是除夕之后却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过年一般,开始走关系。母上大人带着复作客和秘书,去走各种各样的关系。 多半是客户,少数是朋友,有时候秘书在楼下等,有时候复作客在下面等,时间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等的时候,复作客就坐在车里继续做题。 她难过得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做题了。 年初七的时候,没有复作客要跟着去拜访的人了,她就自己在家学习。 面前墙上的书架更满了,很多东西都是胡乱插进去的,至于有多少在书架里,这个真的不好说。 复作客依旧埋头在做她做不完的题。 其实也不能说做不完,都开足马力复习到这个时候了,其实常见的习题都刷得差不多了,手头的都是些新的题。 但新的题也是有数的。 她只是依旧喜欢逃避罢了。 所以她没有抬头。 那些架子上的书,也在某一刻掉落下来,砸在了她的头上。 这些书的动作足够轻柔,很多是书页下摆砸到的她,所以并没有很疼。 书页的质感划过皮肤,任强复作客愣了许久。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电话铃声响了。 复作客摇摇头,起身离开座椅,从满地的书里小心地挪腾到了床头柜前。一本掉在座椅上的书,随着复作客的离开,倒在了复作客的位置上,发出了很小的一声“吧嗒”。 复作客看都没看是谁的电话,便接了起来,眼睛则是愣愣地看着这些掉在地上的书。 她突然就哭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复作客……” 是陆良。 复作客听不进去陆良在说什么,却哭得声音越发大了起来,难以控制地变成了哭号。 她脑子里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最后偷偷地用了眼药水,才哭了几滴下来。 为什么此刻却能哭出来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却觉得自己自私至极。 但其实她哪怕是现在,也更多是哭不出多少眼泪来,是在嚎。当眼泪的流速跟不上情绪,声音便会顶上眼泪的那一份。 复作客就这么号,陆良就这么听着。 直到母上大人回到家里,推开了复作客的门,复作客才冷静了下来。 陆良:“感觉好一些了?用我过去看看吗?” 复作客有些抽噎地说道:“抱歉啊,今天。不用了,我妈回来了。”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等电话挂了的时候,她才想起赖,自己这话说得多么前言不搭后语。 复作客摇摇头,母上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她煮了一碗饺子,告诉她记得吃饭。 饺子是母上大人初三的时候包的,比速冻的水饺味道好上一些。复作客吃了饭,回去收拾地上的书。 收拾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原来已经有那么多不需要的书了。 一些已经烂熟于心的教材部分,也同样没有必要再留着了,虽然可能还有用,但她真的觉得疲惫,不想再去重复了。 可能如果不是在剧情里读了那么多遍的高中,她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现在的成绩。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