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往惹人疼

对于饶念去来说，一碗没有莲子的陈皮莲子红豆热羹下肚，宵醒节的仪式才算圆满了。

她又打包了两份红豆羹，用法术温着，一手拎羹一手牵着岑歇，往街北走去。

岑歇眼尖，记忆力又好，看着这条没走过的路，轻轻扯了扯饶念去的手，向她伸出了右手。

“师父，我来拿。”岑歇看着食盒，眼神不容拒绝。

饶念去不明白，小家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帮她拿食盒。

“重，不用你拿。”她掂了掂食盒，说笑着道，“这食盒恐怕都比你重几分。”

“我能拿好的。”岑歇有点像漏了气的皮球，音调渐渐塌了下去。

“我知道，但你待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拿。”

小家伙虽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晴朗许多，饶念去看着他的变化，思绪不由得凝重起来。

难道说，小家伙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才主动要求拿食盒的吗？莫非他以为自己要抛弃他？他经历了什么，居然心细至此…饶念去不愿细想，只是牵紧了那只小手。

“小饶？”宵姐正收拾着店里的纸灯，一大一小两个白影走了进来，她还是头一次在宵醒节这天见了饶念去两次。

“宵姐，又来打扰你了，麻烦将那最后一盏明宵灯也拿给我。”饶念去将食盒放在桌上，香甜的气息很快勾来了一只小馋虫。

“念念姐姐！”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团子从后院扑腾着，欢快地跑向饶念去。

“宵和！”宵艳担心儿子摔着，高声提醒着他。

饶念去轻笑着蹲下身子接住扑过来的小奶团子，“小和又长大了。”

“念念姐姐，我好想你啊！”宵和抱着饶念去咯咯笑个不停。

“这孩子，见到你就欢喜。”宵艳叹道，“说是想念念姐姐了，其实啊，是想念念姐姐带来的好吃的吧！”

“娘亲！我真的想念念姐姐！”小宵和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小脸一阵粉红，紧紧抱着饶念去不撒手。

岑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好了好了，放开你念念姐姐，去看看她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宵艳也是个心细的人，她捉着宵和从饶念去身上抱下来，小奶团子一溜烟钻到桌子边，伸着手够食盒。

“小饶，那屋子门没锁，你去拿就是。”宵艳抱起宵和，打开桌上的食盒，端出两碗热腾腾的红豆羹。

“是卫叔叔家的！”宵和这小馋虫，一闻便知，开心地笑眯了眼。

饶念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岑歇退到一旁离她数尺远，她走过去牵起小家伙，径直往后院去。

推开虚掩着的门，别的所有架子都空空如也，有且只有那一盏纸灯静静地躺在第一排架子上。

饶念去将这最后一盏明宵灯拿了下来，放到岑歇手中，“这便是那个更重要的东西了。”

岑歇看着手里熟悉的纸灯，好像看见过。原是早些时候在那角落里躲着时，抬头瞥到的一两眼。满天都是这纸灯，飞得高了远了，看不清了，像是点点繁星。

“师父。”岑歇抬头。

“嗯？”饶念去关上库房的门，偏头回应他。

小家伙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问道：“今天那满天的明宵灯，是不是你放的？”

“真聪明。”饶念去淡笑着抚了抚他的脑袋，“那你猜猜，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院子里跳动的烛光倒影在岑歇的眼里，亮晶晶的，他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纸灯，“放明宵灯？”

“真聪明。”

饶念去牵着岑歇往回走，路过老卫的铺子，她又进去打包了两碗红豆羹。

岑歇站在门口，这才看清了牌匾上的店名，“念食甜铺”。

待饶念去拎着大食盒出来，岑歇递去纸灯，伸手又要帮她拿食盒。

她心下一动，接过卷边儿的纸灯，将食盒递给了他。

岑歇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接过食盒，结果却呆望着她。他以为，会像以前扫天阶那把大扫帚一样重，结果却和他那时候的晚餐——半个馒头一样轻。

饶念去牵着小家伙回了家，将食盒放在前厅，便带他去了院子里。

院子很大，离她房间最近的地方，有一座砖红六角孤亭，亭子里有一台石桌，两个石墩凳子。

亭子旁边有两架秋千，一宽一窄，一长一细。

旁边的池塘里，浅浅结了一层冰，冰下锦鳞嬉戏，水藻浮动。

小家伙贪看池塘里冰面下嬉闹的鱼儿，饶念去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