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眨
眼见丁璨藏好身子,南以贤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打开。 林姨给她热了瓶牛奶,两个煮玉米,一盘蒸饺,一碗肉粥。 吃饭的隔间离丁璨挺近,担忧人被发现,南以贤眼捷手快从林姨手上接过夜宵,后又激动同她道谢。 把夜宵放上桌,她睨了一眼角落里的丁璨,男人冷峻的面庞藏匿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脸色。 门口的林姨探头往屋里瞧,像是有话要说。 南以贤快步过去,沉了下脸,说话的语气很是愧疚,“今天辛苦林姨了,林姨,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屋里我一会儿会收拾,你不用操心。” 林姨面色凝重,她锁紧眉,说∶“以贤小姐,之前我进屋来替你牵被子的时候,听到一些动静,这宅子许久未住进人,担心是进了老鼠,夜里不好闹出动静,只能明天叫些人进来看看,你要是怕,一会儿吃了夜宵可以去我屋里住。” 南以贤扭头往丁璨躲着的地方瞧,想不到,她不在,丁璨居然被当成了老鼠。 她抑着发笑的冲动,嘴角浅浅弯了弯,“林姨,动静不是老鼠,是……我,我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叽叽喳喳的没关好,所以闹腾了些,让林姨误以为是老鼠,真是不好意思。” 笑意终究被愧意冲散,一干二净,南以贤眼睫又低垂下来。 林姨把头点点,置于胸脯前的手垂下,松口气似的说∶“那就好,以贤小姐,夜宵你赶紧趁热吃,可别饿着肚子。” 老鼠的事她不忧了,又叮嘱起吃夜宵的事,总这样担心她,替她操不完的心。 望着她,南以贤好似看到自己爸妈,树大招风,自己的事业刚有势头的时候,二老可是怕极了,怕她累怕她苦,恨不得到她身边来照顾。 喑哑的应了声好,她目送林姨从她房里出去,等她走下楼梯,才回屋轻手把门拉上。 转过身,丁璨已经从帘子后头出来,手搁在兜里捏捏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皱着眉头问∶“你晚上还吃东西,那么多东西你吃得完吗?” 南以贤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她苦笑道∶“给你准备的。” 人是铁饭是钢这个道理,南以贤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工作后饮食有了限制,体会就更深刻了,丁璨这个身板,多饿几回也扛不住。 她把丁璨领进位置狭小的隔间,拉开那张斑马一样的木椅子,微笑着告诉他,“你快吃吧,别吃急了,急了不好消化。” 丁璨迟疑坐下,桌上的东西明明是给她准备的,却叫他吃了,过意不去,便想叫上南以贤一起,抬头却发现,少女已经从隔间里退出去,微张的口重又闭上。 左手拿勺子喝粥,右手用筷子夹住蒸饺蘸蘸料汁。 饥饿的本能迫使他摒弃那么多顾虑,大嘴塞进几个饺子,探寻到旁处投来的目光,他吃饭的手顿住,别过脸往外瞧。 少女凑到玻璃上的脸有些变形,他憋不住抿紧唇,埋下头去,专心吃他的东西。 隔间另有灯光,暖黄色的灯光笼着丁璨,完美勾勒出他的侧脸,南以贤情不自禁顿住脚步,从外头打量他。 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发出感慨,怎么会有人恰如其分的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脸部的天然优势令人无话可说也就算了,比例还那么好。 丁璨一出现,她的理想型直接定型,乐呵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抱着他的壁纸说好帅,难过的时候则哭得死去活来,泪眼盈盈道∶我此生非他不嫁。 可也正因为他优越的过分,她才有那么多——勉强称得上是情敌的人,然后经历那么一场腥风血雨。幸好,她在那样的惊天骇浪中活了下来,还能如此近距离地瞧着他。 只是当初那个女孩已不再是疯狂尖叫的年纪,她就那样默默看着他,静悄悄的,像欣赏展厅里的艺术品。 沉溺望着时,南以贤发现丁璨突然朝她望了望,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又把头低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瞧见他好似笑了。 跟丁璨相处好一阵子,南以贤才知道,丁璨这人,温柔那套只是用来对待关系不熟的人,关系熟了后,时不时跟你犯个贱,还不准许你有怨言。吐槽,恶作剧,样样不落,像他亲口说的∶好朋友,不坑一坑,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她是个女生,也幸免不了。 他嘴角的笑压根不是他开心的表现,而是他又要耍什么花招的信号。 这样想着,她冷不丁摇头,走去床边收拾东西。 林姨换了一床被子,新被套上残留着一股洗衣液淡淡的薰衣草味。 姜珏先前把这所住宅的行使权交给她的时候,告诉她屋子随便住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