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
她竟就势扑倒在陈翊怀里,呜咽着,无助又惶恐,就像白天在车里做噩梦一样。 “……别怕,我在这。” 就这样,陈翊诚惶诚恐地任凭着她依靠,下意识地去抚摸她的头发,再度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泪水洇在自己胸前的衣物上,让陈翊有点无所适从,他微微低下头,手指犹豫再三,还是抚上了她温润的、布满泪痕的脸。 她的泪水淌在他指腹上三两滴,有点凉。 可他的心里,却有点烫。 白音抬眼,适才那突如其来的怵意仿佛就要消解在这双透出无限关怀的眼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 陈翊缓缓回神,推开她走到角落里的留声机前,犹豫着解释—— “……我是想找个地方练《一步之遥》的,没想到吓到你了。” 所以刚刚……是他在这个房间里? “刚开始我自己弹了几段,这钢琴好久没调音,我弹得也不熟,才放了唱片,刚调试好你就突然闯进来……” 白音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角落有一个留声机,还有一墙唱片的橱窗,所以那会儿钢琴也不是什么“无人自弹”?帘幕的“血迹”只是由于花卉图案过于集中。 “那你练舞,还要关灯吗?” 这问题问得陈翊有些窘迫,他指了指另一面墙上的镜子,“……我练得不好,不太能看。” 白音下意识地走向那面镜子,斑驳的表面,人看上去都要扭曲了。 “那尖叫声是……” “夜里山风大,所以刚刚一开门,穿堂风声音太大,有点像人在尖叫吧?” 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间屋子应该就是用作音乐室的,设备一应俱全,宋家人大概一直都把它当做摆设,附庸风雅,所以这里面的所有乐器设施,都没找人保养过,怪不得看着格外阴森。 白音心中惴惴,看来自己最近真的太疑神疑鬼了,总是做噩梦也罢了,竟然连听到一首曲子,都能想到当年的事…… “阿音,你会跳探戈吗?” 陈翊莫名在身后问起。 “……会,不过我这几年没怎么跳过。” “要不……陪我练一遍《一步之遥》吧?” “?” “你也看到了我那会儿的水平,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 刚把自己吓破了魂儿,这会儿还要陪他练舞? “你的舞伴是宋知袅,跟我练不会有什么成效的,况且……明天你们就正式上场了,肯定来不及。” 听着白音一本正经的“谆谆教导”,对方置若罔闻,催道: “来不来得及是后话,我们先跳一次,就当是你带我练习了,好不好?” 说着他就换上了另一卷黑胶唱片,前奏吱吱呀呀着响起,他走上来催促白音朝中间站,大概是看到她穿着拖鞋,安慰道: “你随意跳就好,不用担心踩到我。” 陈翊什么时候学会这软磨硬泡的伎俩了? 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优良原则,白音的心情刚从一场惊魂里解脱,随着小提琴的前奏如流水般落下,两人都站定了位置,陈翊的双手已然归位,只是那只虚放在她背脊上的手,格外克制有礼。 她的身躯不自觉地跟着节奏,随着对方一起摆动…… 纤细的手指,力道适中地落在他的掌心,微凉,微烫的触感,拉扯得刚刚好。 她一直觉得探戈这种舞蹈,极具暧昧,动作幅度就不必说了,男女舞伴之间的交头接耳,更如情人窃窃私语般热情。 甚至能听到步伐交错之间,他那若有似无的换气喘息…… 尤其是这首家喻户晓的一步之遥,本就在音符、律动之间,倾尽了情人间忽远忽近的追逐,咫尺天涯般的爱意,怪不得俞南风要给他们选这首,这暧昧的氛围,陈翊还不被宋知袅拿捏得死死的? 随着下一个八拍高潮的推进,原本爱人间的若即若离,就要随着这铿锵的旋律,走向追逐的炽热,在那两拍的推进之下,她已忘却了适才那场“恐怖袭击”,取而代之的,是与陈翊两掌相对的酥麻之意,还有负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游刃有余地带着自己的身体腾空、旋转、下坠…… 正如此刻她的心一般,恰如其分地落进了他的手掌间。 他一次都没有踩到她,反之,舞步异常熟练,丝毫没有乱了节奏。 白音暗暗疑虑,他不仅娴熟得不似傍晚,连装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