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
“后来我去找了明彻,他倒是很听夏叔的话,对我百般劝解。可我当时很崩溃,躲在他丰大的画室里,整整三天……” 听到这里,陈翊不禁想到那个与夏明彻在丰大美术学院对峙的雨天,所以他没有找错人,白音真的去找了夏明彻,而依旧与他擦肩而过…… 不过在那样的情形下,白音应该并不想见到自己。 但她依旧让夏明彻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尝试去唤醒自己当时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葬礼之前,夏叔来找了我……” —— “阿音,大学你要留在丰海吗?” 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夏鸿来到了夏明彻的画室。 “既然陈菁云都说了,有本事就找出证据,没本事就滚。我现在确实没本事,怎么好意思留在‘白家’?” “你陈阿姨说得都是气话,夏叔今天来,是想听你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煞有介事地转眼望着坐在身边的夏鸿,念了句: “我已经报了首都大学,不留在丰海,以后也不必委屈他们。” “也好,我会帮你安排好的。”夏鸿思忖片刻,继续开口: “你那天……为什么会说,你陈阿姨是‘杀人凶手’?” 白音拿着画笔帮夏明彻填色的手忽然僵了一下,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奇怪,我爸的病发展得太快了,夏叔,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夏鸿微微颔首,只无奈地笑了一声:“癌症恶化的速度本就是一夕之间……况且,人的生命不就是毫无定数的吗?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 白音彻底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她忽然觉得眼前这张画,要比任何时候都单调,就像她已经过去的十八年的人生一样。 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她而去,留下的人,算计着她父亲的家产和她将要继承的股权…… “夏叔,你今天是来安慰我,还是来给陈菁云做说客的?” 夏鸿从内衬的衣兜里抽出来一张机票—— “这是去首都的机票,住处也帮你安排好了,去了那边,一切照旧,至于将来要不要回来,你自己决定吧。” 白音愣怔地望着他手里那微不足道的一张纸,自嘲地说: “所以,是明摆着要我走了?前几天我闹了一场,是不是正好如了你们的愿,省得你们想方设法地游说我?” “阿音,我知道你现在只是在置气,你父亲走了,不管你对他生前是什么感情,你总归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不管你相不相信……” 夏鸿将机票硬塞进了白音手里,重重地拍着她的瘦弱的肩膀, “让你离开丰海,也是你爸爸生前的意思,而你自己,不也是早就这么想过了?不然为什么明彻和你的好朋友劝你报丰海的学校,你却还犹犹豫豫?” 白音狐疑地看着他,这么些年来,她从未认真审视过这个人,她父亲最信赖的好友,夏明彻的父亲,也是慕白集团运筹帷幄的第二股东…… “说白了阿音,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有心结,你怨愤,不甘,因为你从小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叔叔我看在眼里,但事已至此,而且无法改变,孩子,先离开丰海吧,就当是……避避风头。” 避风头? “放心,”夏鸿低下头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白音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惶恐……可对方却再次直起身子,理了理领口,一回常态地说: “明天是你爸爸的葬礼,我会代你去参加的,去了首都那边,遇到困难随时联络我,当然最近集团会比较忙,你找明彻这小子也可以。” 白音将信将疑地望着夏鸿坚定的神色。 难道他为她安排这么多,就没有任何私欲吗? 白长黎已经走了,按照遗嘱,陈翊将来会继任总裁,他可以做慕白背后最大的股东,而自己刚成年,对集团没有管理权,只有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股份,却也多少会为他保管…… 可她别无选择,留下来会怎样被这群人算计,这谁都不得而知,哪怕这只是一个披着缓兵之计的圈套,她似乎也只能任由自己钻进去。 而现在,四年过去了,她也习惯了离开丰海的日子,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后来拒绝了夏家对她的“施舍”。 渐渐发现,其实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她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想过白长黎留给她的“后路”,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也自在。 可回到丰海后,看似平静的日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