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娘(二)
南湘子一句话就踩到六娘子的痛处,也是够倒霉的。 阿彦和她一大一小两个,愁眉苦脸吃过晚饭,又一块儿钻进阿彦厢房里去。 喜儿在楼下看着二人的身影闪进屋里,心里纳闷儿,想找个人问问,一转头看见来福那张脸就莫名来气儿。 前天的不愉快她可还记着呢!谁也不能叫她先开口。 这么想着手底下收拾碗筷的动作也跟着不耐烦起来,木筷陶碗碰撞“叮叮当当”的,边上的来福一抬头,就见她心烦意闷的样子。 那日他确实是觉得太多事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可没来由的就是对她说了重话。不该这么着的,好好说开不就成了? 来福收拾了这边桌上的,三两步送到后边去,再回来正巧喜儿端着刚收好的碗筷往后边去。 “我来吧?” 腿一迈走到她跟前,蓝衣裳的姑娘端碗的手往后收,但也没刻意躲,手里的东西就这么悉数转到来福手上。 喜儿也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来福拿着手里的碗筷不急着走,回头对着她道:“小姐跟阿彦,从昨儿到今儿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来福仔细斟酌语句,他知道喜儿对南湘子的事很好奇,尤其今儿一整个上午南湘子和阿彦都不在酒楼里。 上午那会儿,喜儿一旦闲暇在酒楼门口探着头,不晓得望了多少回。 他分不太清,喜儿究竟是觉得——小姐跟阿彦出去放纸鸢不带她,还是好奇小姐究竟又在做什么。 想了半天,来福只憋出一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样的话。 他有心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见她没反应,惯性地默默低了头转身打算掀了帘子往后边去送碗筷。 有人却先他一步掀起帘子,来福视线里只能看得到一只手以及手主人的蓝色袖口。 “你也好奇这个?” 这话显然像消了气,喜儿从来不会斤斤计较,她最多最多只会在心里给人分个好人坏人。 仅此而已。 来福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木讷又傻气,常常叫人忽视他其实也长得不差。 他慌慌忙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后院里灌了水的木盆一放,擦擦手准备跟喜儿详细说这事,却有一条胳膊拦住他。 钱有财上下打量来福,除了干南湘子指派的要紧事,这人就没有这么着急过,在瞅瞅站在一边的喜儿。 他悟了。 怪不得前一天也找不到他们两个,怎么得,没个伴儿就活该干活呗? 想到这,钱有财一伸手,推着来福去放了碗筷的木盆边上,悠悠道:“你这小子,怎么最近老想着不干活?男人不勤快怎么成?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懒蛋?” 说着故意眼神往喜儿那边瞟,语气满是挪揄。 来福嘴角微微抽动,老老实实搬了凳子坐在水盆边上洗碗。 钱有财笑眯眯背着手,哼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曲儿往外走,路过喜儿的时候还不忘开口: “站这儿做什么?有话儿进去问。” 语罢人已经出去了,不觉心中暗道: 深藏功与名呐。 钱有财转头乐呵呵地去给孙大娘煎药。 楼上备受关注的二人商议半天,决定明天再拿道歉的由头去刘家试试。 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 次日刚吃罢饭,南湘子站在酒楼门口晒太阳,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冲泡的蜂糖水。 她眯着眼睛,舒服的像只晒暖的猫。 下一刻,她定睛一看不远处赶过来的两个人影,险些没拿稳手里的碗。 幸好冲泡前已经提前晾过,不然她刚才一下子把手指伸进碗里,非得在手上再添一处烫伤。 转眼两人已经走到跟前了,一个小女孩,一个妇人。 打刘家大院出来的。 这是意料之外。 不过南湘子很快迎上去,手里还端着个碗。 “刘婶娘。” 这回她没敢随便寒暄,只对着妇人打了招呼,用空着的一只手跟小姑娘大致打了个招呼,也就没注意到妇人眼里的情绪。 说不清是歉意还是紧张。 “姐姐,我来找阿彦的。” 南湘子不晓得昨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点了点头,招呼二人进去等着。同时端着碗进去,招呼喜儿来福先招待客人,自己则上楼去叫阿彦。 来福没多说话,喜儿也只谨慎着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