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小女
有呐。” 转眼钱有财已经端了一锅鲜鱼汤出来,他甫一出来,汤的香味彻底遮不住,香得人鼻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先去叫醒你孙奶奶,我上楼喊喜儿也下来吃饭,一会吃完饭再说这事儿。” 说着她已经抬脚往楼上去,钱有财后边来福也端了饭出去,是用煲汤剩的鱼肉煮的。 一推开门就跟慌慌忙忙的喜儿打了个照面,喜儿笑笑,结结巴巴开口:“小姐,你怎么上来了?” 屋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估计之前都忙着,也就没空打量她的厢房,南湘子偏头再往里头看,床上的物件换了套新的,应是下午知道她要留刚铺的。再别的,站门口也看不太清。 南湘子对她一笑,往后退出位置让喜儿出来把门关上:“人人都忙着,你怎么躲在楼上偷懒?这个月和下个月都没你月钱了。” 喜儿小声地“哎呦”一声,跟着下去吃饭。 有财给孙大娘端了一碗送进屋里去,余下的分作两桌喜儿跟阿彦、南湘子一桌,来福跟钱有财一桌吃。 饭桌上阿彦几次想说话,南湘子都制止他: “食不言,吃完饭再。” 除此之外,来福惯来不怎么说话,钱有财也并不是个话多的。 至于喜儿,她尽量保持正常,但难免吃的有点心神不宁,也没说话。 一顿饭,众人吃的安静,气氛略显微妙。 南湘子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吃过饭对阿彦招招手,两个人一块上楼去了,留下喜儿他们收拾碗筷。 正收拾碗筷,喜儿看着钱有财端汤碗一掀帘子进厨房去,踱步到来福旁边去,瓷碗木筷碰在一起发出闷响,她终于是失去耐心丢下手里的伙计,立马引起来福一探究竟的眼神。 “怎么了?” 先前喜儿三月节回家探亲,南湘子叫他跑去帮了喜儿一回,后来回北街喜儿病了又是他在照顾,两人关系不自觉亲近了些。 来福眼看着喜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收拾桌上碗筷:“你嫌累就先坐下歇一会,忙完了去给你打水洗澡。” “哎呀,我怎么就懒惰嫌累了?”喜儿瞪他一眼,夺下他手里的碗筷:“放下放下,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等钱有财放好汤碗,迟迟等不到来福跟往日一样端碗筷进来。喊了两声也没人理,一打开帘子出来看,碗筷是叠在一起了,人却一个都不见了。 “一个个都不干活,明儿我也要撂挑子了。” 这时间,两个本该帮着收拾的人跑到酒楼后院里去,来福叫喜儿拽着走,有点不明所以。 喜儿特地挑了个站在楼上瞅不见的地方,才停下来一脸认真地盯着来福。 “我问你,你得跟我说实话。” 后院里头安静得很,他们站的地方又有树遮着,月光透不进来,树影在来福身上投下阴霾。 来福自然点了头,耐心看向喜儿:“你问,我知道的不会瞒着。” “好。”她脸上的神色轻松不少,来福这个人她一眼就觉得是个可靠诚实的,想也不至于撒谎:“我今天下午收拾小姐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瞅见小姐床榻里头放了一沓纸。” “每张上边都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儿,上边的人名,似乎都是北街的。” 她有些紧张的问,并没有说出——自己也在那里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咱们一直跟着小姐,我不想糊里糊涂地就这么着,整天看着小姐忙前忙后,好像知道小姐在做什么,可是仔细想想又什么都不清楚。” “你知道得多,你跟我说说实话小姐她究竟在做什么,又为什么非得帮这个、救那个的?” 她从一开始就不明白像南湘子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大户人家小娘子怎么也犯不着费神费力跑到这么个小地方来处处帮衬邻里街坊。 来福长久的看着喜儿,似乎还是原先那个不爱搭理人的死样子,她原本还眼巴巴地等他开口,然而左等右等他也不说话,她急得抓住来福的衣裳袖子。 “不是说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他不想对喜儿撒谎,但是三言两语怎说得清小姐的计划?是告诉她小姐要凭借将军府自己的势,扳倒整个将军府?还是告诉她——小姐帮着北街的人,是为了她的愧疚?为了十年前因为她的离开而活活害死的整整一个迎春楼的人? 这些即便是长话短说,也得坐下来说上一两天,告诉她又起什么用?叫她为此痛惜?还是别的?来福摇摇头,没有挣开喜儿无意识的拉扯,颇有些无奈地开口: “倘如你信得过小姐,又何必追究她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