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之道
皇后一贯的抽不出心神,没有露面。 据说这掌宫权也在徐贵妃手里,还是皇后自向圣人提议交给这徐贵妃的。 理由则是,自己整日忧心太子的病,只愿一生吃斋礼佛,给他求一个身体康健。至于宫中事务她是半点理不清,还是交给有心的人来为好。 姜皇后的确不大通晓后宫事务的弯弯绕绕。 她做皇后之前,不过是京畿以外南边一带世家大族的嫡小姐。爹娘二人两情相悦,府中妾氏不过两人,一个是姜老先生做公子时候的温榻婢子,另一个则是姜夫人嫁过来是从家里带的陪嫁丫鬟。 这个陪嫁丫鬟当时还是叫姜夫人哄着送到姜老先生房里的,据说是姜夫人生过姜皇后,就不大愿意再生,可府里总不好没个男丁继承家业,于是二话没说把自个的丫鬟送了过去。 其中仔细不可考究,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位姜老先生的儒雅教养是没话说的,姜夫人的大度和善也是人尽皆知。 只是一点可惜,这位姜夫人出身似乎是个,没落小族,故而“姜夫人”、“姜夫人”的叫惯了,也没什么人记得她的姓氏究竟是个什么。 不过不打紧,谁在乎呢。 诶呦,各位,又扯远了,咱们接着说。 这姜皇后的爹娘都是这么简单致性的人,教出来的女儿家自然如此。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铁了心的帮着落魄的当今圣上争夺回如今的位子。 不过皇后之位的承诺虽然兑现,此后的处境却越发难挨。 圣上毕竟是圣上,自然不能如同姜皇后父亲对待姜夫人那般。 何况,世家的压力让他对姜皇后的感激尊重,逐渐扭曲成厌烦。 以至于在李卿培出生同年,徐贵妃怀上二皇子。 这之后,即便李卿培得到了储君之位和悉心培养,可因着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太过不注意休养,出生就身有不足,这么多年都靠着药物吊着。 存活尚且不易,枉论兄弟相争。 南湘子带白芨在宫里七绕八拐,临走到御莳园前头,她才回头看向一路上没说一句话的白芨。 白芨认路,但白芨对她的乱走的决定似乎毫无异议。 就好像,白芨自始至终都忠诚于她,绝不会背叛。 “白芨,我前几日跟你说过,我回来路上见过你的家人,他们过的还不错。” “小姐的恩德,白芨没齿难忘。” “……” 看,白芨总是能准确知道她的想法。这样的人,她的忠诚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变卦也许就会在下一刻,就像小菊。 在南湘子收回目光抬脚要往园子里头进,白芨及时开口。 “小姐,奴婢在园外望风。” “好。” 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南湘子收回余光,沿着铺好的石板路走,御莳园多是一人半高的粉桃树,这个时节花凋的零零碎碎,枝子上还粘着几片粉,夹杂在大片的绿里头,算不上难看,但也没多叫人看着舒服。 桃林后头修了一条河,不知道通向哪。她沿着出桃林河岸走,状似漫无目的地数数。 “十四。” “十三、十二……” 河岸边为着不显的光秃,沿边种了柳树,靠水边的柳枝子长的很长了,落进水流,像颇顽皮的姑娘,借春末微凉的河水浣洗如云秀发,在水里打着旋儿,染绿半数水色。 “三、二……” 不必再数,那人果然就坐在那柳树之下,见是她来,一扫眉宇间倦容,收起桌上摆的棋局。 白子莹润素清里头隐约透出点绒丝般的絮感,黑子不知是不是映进了河边垂柳的碧色,边沿隐隐透出些稳重的绿,看着做工不简单。 四下似乎没有别人,只他们两个。 她不由自主就松了一口气,坐到早准备好的石凳上,李卿培已经拿了一边小桌上的一壶茶给她倒了一杯。 “不用……” “去年一年的鲜果连晒后泡的茶,尝一尝?” 由不得她拒绝,茶盏不着痕迹地推近这边。 果香几乎要从这小小茶盏里头溢出来,宫宴上的茶是好茶水,但她一贯不喝,这会正好就渴了。 浸泡了晒干果片的茶水容纳了果的绵甜和茶的清香,南湘子放下空盏抬头看向李卿培,对方则自顾自又给她添了一杯。 至于他自己面前也有一杯,只是没喝多少。 喜欢饮茶的人不喜欢果茶是情理之中的,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