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常见》 珩一笑/文 国庆假期里的好日子碰上艳阳天,一列列的送亲的婚车,在路上成了道风景线。 钟语到达酒店时,小小地被场面震撼到。 到处被参加宴席的宾客塞满了,端盘的,迎客的,众声喧哗。一看今日酒席名单,几乎全是结婚的。 “谭依宁小姐、邓思远先生婚宴——二楼龙凤厅。” 钟语手机铃声响起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人声嘈杂得听不清听筒里的声音,她捂住另一边耳朵,一面接电话,一面往二楼去。 “钟语,你来了没啊?” “到了到了,路上堵死了。你们人来齐了?” “早到了,都等你呢,待会儿自罚三杯啊。” 来来往往的人繁杂,脚步纷乱,踏得地毯已没了柔软的质感。她鞋跟不低,倒走得稳当。 楼上又有下来的一行人,钟语往旁边避开,头也不太,专注脚下的路,答着电话那端的人:“拜托,知道我酒量差,没必要这么整我吧,到时我耍酒疯,来一出抢婚怎么办?” 对方听了,没良心地大笑:“抢新郎还是抢新娘啊?” 似是盼着这出戏码上演,好看热闹。 钟语正要笑骂,前方的路被挡住。 留出的道那么宽不走,看来是刻意堵她的。 短短的半秒,她的脑海里闪过数种可能性,包括但不限于,是不是冤家路窄,遇上早年惹的仇家了。 她惹过的那么多,冤仇结得最深的,莫属于—— 她的视线从来者的鞋,沿着黑色的牛仔裤上移,白色的衬衫,下颌线,对上他的眼睛。 陈应旸。 果然是他。 他环抱双臂,差了两阶台阶,加上他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她,眼里没什么情绪。 两人认识多少年了?具体的数字,因年份过于久远,而难以即刻算出。 因为太熟,她知道,表面越是平静,底下瞧不见的骇浪越是汹涌。 钟语扬起唇角,笑得有两分谄媚:“呀,陈狗,不是,陈少,陈总,这么巧啊,您还用亲自来参加婚礼的啊?” 陈应旸失语半晌,待要开口,被人截了胡。 “hello,好久不见。” 一个男生从他背后探出头,朝她打招呼。 钟语应付完电话那头的人,又和突然冒出来的郑熠然聊天,再没留给陈应旸半个话茬。 他不知不觉就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谭依宁和邓思远都是西城一中的,但不同班,来的同学占了三桌,陈应旸和钟语不在同一桌,但紧挨着,中间只隔了供人通行的缝。 他看着她连连讨饶,说真不是她有意拖延,堵车实在堵得厉害。 有人帮腔,说国庆出行的人多,情有可原。 另有人反驳,说定好的,谁迟到谁罚酒,可不能单给某个人放水。 陈应旸看过去时,钟语厚着脸皮,兑着一半酒一半水的,算是罚了。 近两日降温降得狠,她今儿穿的也是白色衬衫,不过袖子设计得宽大,下摆收一点进高腰裤里,再套一件短款铅灰色针织开衫马甲。 她的个子在南方女生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挑,她站在那儿,显得腿又长又细。一仰头饮尽杯中酒水混合物,两滴透明液体顺着白皙的天鹅颈滑下。 分明生了张温婉的脸,却毫不在意形象地一抹嘴巴,倒转酒杯,说“可以了吧”。 也是,钟语压根不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早在认识她时就知道了。 钟语知道陈应旸在看她,但顾不上搭理他。 谭依宁是她们班的文科课代表——一个被埋没在理科班的文科学霸。 有缘的是,她的新郎邓思远恰是文科班的班长。 说来,谭依宁和邓思远的结合,其中有钟语牵线搭桥的缘故。邓思远和陈应旸做了大半年的同桌,那期间,恰好也是谭依宁和钟语混得最好的时候。 钟语是他们热恋、吵架、冷战、分手,再到如今结婚的见证人,故而国庆赶回西城,参加婚宴。 新娘在台上,握着话筒,感谢完父母的教育抚养,先生的体贴爱护,自然不忘钟语。 “也感谢我的好朋友钟语,要不是她的引荐,我也不会和我的丈夫相识,更不会有后来的相知,相爱。” 钟语坐在宾客席,感慨之余,又被肉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