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
br> 萧景澄仿若身在无间地狱,时而感觉灵魂在被片片撕裂,时而又像在经受熊熊烈火的炙烤,这种痛苦让他几乎要崩溃,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是枯木春的疗效,只有熬过去才能修复破损的经脉,恢复被废的武功。 他咬紧牙关极力忍耐,随着痛苦加剧,他觉得再不想办法宣泄,自己便要暴体而亡,因此,不顾形象地嘶吼出声。 直到深夜,枯木春的药性才慢慢散发完,身体被撕裂的痛苦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详。 萧景澄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生长。 他在这种飘飘然的感觉里,沉沉睡去。 梦里,是李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容颜。 —— 翌日,西都城一线天酒楼二楼雅间内,水沧河、林翊二人,时隔十五年后终于再次同坐一桌。 林翊听过水沧河义正辞严地要求他解散天煞阁、自杀谢罪的言语后,捧腹大笑,“水师兄,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天真?”冷眼扫过站在水沧河背后的李鱼、莫语二人,不屑道:“以为请来几个援手,几句话就能让我束手就擒?” “不要叫我师兄!”水沧河怒斥,“自你叛出天机阁那日,我们之间便恩断义绝。” “当年,明明我样样都比你强,可师父他却偏心地把天机阁阁主之位传与你。如今,我用事实证明了他的选择是错的,我比你更适合做天机阁的主人!”哈哈大笑声中,林翊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水沧河望着不思悔改的林翊,怆然道:“师父之所以没选你,就是知道你过于偏执,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把阁主之位传予我时,嘱我要好好待你,因此,你叛出天机阁时,我不曾对你痛下杀手。但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利用师父教你的手艺,勾结魔教、勾连朝堂,害我几十条天机阁弟子性命,辱没天机阁名声……”水沧河一字一句控诉道,“你没有资格叫他师父!” “迂腐!你们这些迂腐之辈!” 林翊站起身,狞声道:“说穿了天机阁不过是一个武器铺,我们按客人需求打造武器而已,为何要去管客人是谁,管他们买了武器做什么,有钱可赚不就行吗?” 水沧河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皆是十恶不赦之人。名门正派与他们势不两立,厮杀多年,你为魔教打造武器,跟直接杀正道人士有何区别?”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翊冷哼一声。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三日后,天机阁与天煞阁,你与我,只存其一!”水沧河见林翊冥顽不灵,不再与他多费口舌,将战书甩至他面前,带着李鱼、莫语二人拂袖而去。 —— 回到天机阁为几人备下的客房内,莫语不解地问李鱼:“水阁主既想杀林翊,为何还要提前下战书通知?这样岂不是给了对手准备时间?” 李鱼尚未答话,一旁的简丰瞥了莫语一眼,讥笑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不然今天你派人来暗杀我,明天我派人去暗杀你,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莫语听了简丰的解释,认真地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呢,这些规矩也就名门正派会遵守。今天倘若是林翊要杀水阁主,估计只会提前选个黄道吉日罢了。”见莫语态度端正,简丰说完后,问她:“你再想想,水阁主为何只给他留三天时间?” 莫语手支下颌思考片刻,迟疑道:“让他没有太多时间准备?” “就算你答对了吧。” 莫语嘿嘿傻笑中,简丰解释道:“据我所知,西都城周边一日半路程之内,居住的并无高手。林翊接了战书,再去请人,必然来不及,这些信息水阁主想必也清楚……” “若是飞鸽传书呢?”莫语眨巴着眼睛,问道。 “哪里会有这么巧呢……”简丰一时被问住,连忙转移话题,问莫语:“你的武器为什么会是一匹黑练?” “我从小力气大,爱跟人打架,爹爹怕我用刀剑之类的利器控制不好力道伤到同门,就请人为我做了这匹黑练……” 李鱼在莫语清澈地讲述声中,想起她曾用黑练捆起萧景澄在空中奔跑的场景,不由弯唇浅笑。 心道江远他们应该把药送到了吧,不知道萧景澄吃了没有,恢复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