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是仙女大姐姐,你又是谁呀?”眼前的男童生得十分可爱,李沁喜便起了玩心想逗他。 “我是赫苏图。”男童认真地介绍起自己的家庭:“我阿爹是苏伊,我阿妈是塔塔。” 原来是亲王苏伊的儿子。李沁喜在脑内搜了搜这孩子父母的样子,笑着点点头:“那,赫苏图,外面冷,快进来吧?” 赫苏图摇摇头,“我要先找我阿爹阿妈。”话虽这样说,他的眼睛却十分不舍地一直朝帷幕里探望。 “进来喝碗羊肉汤好不好?” 赫苏图犹豫地看着李沁喜,十个手指在胸前勾来勾去,模样很是纠结。李沁喜笑问:“你怕我是狼外婆呀?” 小赫苏图睁大眼睛摇摇头。李沁喜伸出手摸摸他帽子上的皮毛:“你就在这不要乱跑,我派人去请你阿爹阿妈过来,好不好?” 赫苏图终于连连点头,李沁喜便拉着他的小手转身欲回,“赫苏图——赫苏图——”这时,从帐篷后飘来一串呼唤。 赫苏图跳起来:“阿妈!阿妈!” 年轻的母亲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再次呼喊着他的名字,加快脚步来到了他身边。她蹲下来捧着孩子的小脸亲了亲,转身便笑着来与一旁站着的大人道谢。 一看清楚那人是谁,她脸上的笑容便收住了,连忙后退一小步,低头抱臂行礼:“殿下。”她拍拍赫苏图的后背,“快拜见王后殿下。” “别,”李沁喜赶忙拦阻:“地上有雪,快免礼。” 塔塔轻抿嘴对李沁喜的善意表示感谢,便打算带着孩子离开,不知怎地,李沁喜很想让赫苏图多留一会儿,便邀请她们留下:“我们炖了羊汤,一起喝点?” 不等塔塔反应,赫苏图已蹦蹦跳跳跑进了帐中,塔塔略显无奈地看了眼他,颔首向李沁喜致意,便随着他走进了小帐。 葵姑给三人一人盛了一大碗,热汤一入喉,让人身上暖得连外面厚厚的积雪也不足为惧了。 李沁喜问塔塔:“在大帐里怎么没见到你们?” 塔塔的眼神极短暂地一怔,随即微笑回答:“大帐里人多,赫苏图又吵闹,我怕他调皮捣蛋,就带他在偏帐吃。” 新年家宴,妻儿却未一同列席,想必苏伊在宴上对她们很是挂心,李沁喜道:“我见赫苏图实在太可爱,想留他多玩一会儿,你们要是不介意,我派人去知会亲王一声,就说你们在我这,一会儿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塔塔看向赫苏图,他正捧着碗锲而不舍地想把里面最后一滴汤喝干净,等放下碗,他便对母亲讲:“这汤好香!我想让阿爹也喝。” “没规矩,”塔塔怜爱地给他擦擦嘴,“殿下赐汤,要知道感恩,不能贪心。” “这有什么要紧的?”李沁喜冲他笑,“小孩子别学这一套,想要什么就同婶母说。” 赫苏图很快发现了重点:“婶母?你不是仙女姐姐吗?” 李沁喜一愣,在想该怎么回答他,却被塔塔抢过话茬:“仙女也可以当婶母的呀。” 李沁喜顺势接话:“对,对,仙女还可以当母亲呢。” 塔塔随即与李沁喜相视一笑。过了没多久,派去大帐的人将亲王苏伊也领过来了,他是先王第九子,在众兄弟中地位不算高,与赫连也不甚亲近,算是其中的边缘人物。确认真是李沁喜请他过来,他眼中也难掩惊讶,但仍得体地向她致以了问候与感谢。 “你有一个挂念你的好儿子,”李沁喜向他夸奖赫苏图,“直说要等你过来,一道喝了羊肉汤才肯回。” 即便在外人面前,他也毫不自谦地大方承认对儿子的宠爱:“让殿下见笑了。臣一直很以赫苏图为傲,”他回头看看妻子塔塔,“都是他母亲教得好。” 葵姑给苏伊盛了汤过来,他向李沁喜道谢,将汤饮尽便打算携妻儿回自己帐中。道过别后,他蹲下,单手将赫苏图扛上肩头,一手拉着妻子,三人踏雪归去。 葵姑与李沁喜在门口目送他们,待那一家三口走远,葵姑在李沁喜身后感慨道:“是因苏伊亲王官职不高,底下人轻慢,妻儿才未能与他一同列席,但夫人与小公子举止端正大方,犹胜过大帐中的许多贵宾。”李沁喜则点头表示赞同。 子时一到,陈冬柏果如约前来,一分不差。他坐下来吃了一大碗刀削,李沁喜忍不住问:“你是晚饭没吃饱吗?” 陈冬柏把碗底喝了个精光,“臣是想起了早年在军中的日子,过年时能吃上这么一碗,真是极致的享受。”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极致享受这几个字从他那不打诳语的嘴里说出来,让这碗羊肉刀削顿值万钱。 “你是想说,你心里挂念西北的将士们吧。”李沁喜看看他,低头从碗里猛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