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和三十五岁
“所以,我来帮你吧。” 年依慢半拍似的点点头,说:“好啊……” 她被带至卫生间,听他没有感情地说:“衣服脱了。” “你说什么?”狭小的空间里,她突然没了最初横冲直撞的勇气。 见她犹豫,年时川也不再客气,手一钩一拽,她的大衣就到他的手里,他顺手扔到门外,掐着腰把人举到洗手台上,摘了两只鞋,也踢到门口去…… 这哪儿是没有感情,根本是没有人性……她还不知道,更没人性的行为在后面等着她。 下一秒,年依尖叫:“快停下,我错了我错了!” 他说的帮忙,和她理解的显然不是同一个帮忙,冷水淋下来,冰冷的刺激,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 “长本事了,依依。” 被拆穿,她像要将眼睛变成利剑,把他盯穿。 他则刀枪不入,扯来浴巾,随手一掷。 她被纯白的浴巾蒙住,羞愤得一动不动。 “怎么,还要我帮你?”他着重强调那个帮字。 年依听得浑身一激灵,赶紧动起来,自己擦拭头发和身体。 算他有良知,还知道让那件贵得离谱的大衣得以幸存,转念一想,那也许不是未泯的良心,只是他觉得她如果穿得太多,淋得不够彻底,不够冷,不够清醒…… “真够缺德的。” 她小声嘀咕一句,解扣子,要换衣。他不聋,听得真真亮亮,见她面色冷的发白,像个可怜的落汤鸡,冷哼一声,转过身,开了门出去。 “装什么正人君子,刚才脱人衣服不是挺利索的么……”年依潦草地在淋浴间冲了热水,身体不再打冷颤,便裹着浴袍出去。 外厅的圆几上摆着一支方瓶威士忌,应该是之前就喝过,现在不足半瓶,他手中的酒杯里也有一点酒液,没有冰块,看上去不那么适口,琥珀色的液体摇摇晃晃,原本应该躺在她大衣口袋的药水瓶正捏在他指尖,“啪”的一声立在圆几上,兴师问罪的意味。 “里面的东西你喝了?药和酒一起喝没关系吗?” 年时川看白痴一样看她一眼,“倒了。”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出饿得要死,光靠酒水充饥肯定不够,她想起电梯上行时他已经打电话交代过,今晚顶层设了门禁,不会有任何人上来,包括食物。 年依徒劳地吞咽一下,喉咙干涸,不难承受,尚可忍耐。她对抗着突如其来的沮丧,缓缓解释:“我没蠢到随便什么人给我什么东西,就敢用到自己身上。”说完,肚子也跟着叫了一声。 “饿着吧,消停点,吃饱了又要瞎折腾。” 他平淡的情绪更叫人无措,她不甘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换个人没准真能唬住我,你……?”年时川打量她一眼,戏弄地笑一声,一口干了杯里的大半酒液。 备受打击。年依闷声闷气,“哦”了一声,挪到窗前的藤椅上,长腿一摊,对着黑夜,很小声地说:“我一点也不喜欢孙东青。” 像沙漠里久行的旅人,只能发出一点气音。 像委屈地自言自语,没指望谁能听清。 他听清了,并给与回应,说他知道。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只能轻轻叹气,讲:“他家世清白,人际关系简单,你以后的日子会很容易。” 她在背对着他的地方点头,苦笑着说:“过去是挺不容易的,我也厌倦了和你之间没有结果的拉扯。” 从前她任性妄为,但从来进退有度,像今天这样,是真的不管不顾了。年时川凭空生出一种直觉,经此一夜,她将脱胎换骨,回到自己的位置,界限明晰。 就像掌心抓不住的羽毛。 应了他的猜想,年依很快理智起来,说:“我不应下他,他还有别的招数等着你,至少在这一回合的过招上,我为你赢得了先机,顺便……”她带着调侃:“顺便看看你能对我绝情到什么份儿上。不过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他,搞得一家人撕破脸皮。” “不是在一块过年,就是一家人,也就是你……”他不想打碎她的天真,她该盛满善良,把谁都当好人。 她脸上淋上过水,洗过澡,他也是这会儿才发现,之前那抹薄红只是淡妆,根本不是什么药物反应,只是他关心则乱,没看出来。 夜还很长,年时川看了眼时间,年依今天这事,算是把他和二叔之间一直粉饰太平的窗户纸捅破了,家族到他这一代,人丁凋零,徒生悲观,抛开利弊来说,风雨飘摇之际,他只能动作更快,才能保全万年。 今天这事在他这还不算了结,他转身要走,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