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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和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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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编得出来,年依小声嘀咕:“还拿我当小孩子骗。”

“嗯?”年时川没听清。

“我说我不喜欢池敏青。”

“我知道,我问过你。”

“赵晗姝也不行。”

年时川让她说乐了,“是不是只要是给你当小婶,谁都不行?”

年依张了张嘴,想说不要小婶,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不会太早结婚。”

年依蓦地抬眼,撞进他沉静的眸子里,他总能在她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时刻适时的给予让人安定的力量。

“不太早,是什么时候?”她问。

年时川思索片刻,“至少三十五岁之前不会。”

“你三十五,那我二十五。”

“对,那时你已经大学毕业,不论是工作,还是读研,都是个大人了。”

“不,二十五,我还不行。”她有片刻恐慌,认为二十五岁的自己,亦无法承担起“大人”二字。

年时川笑:“到时候你就行了。”他摸了摸年依的头顶,“依依,你看,我至今也做不好一个长辈,我们相互体谅,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年依忽然又找回了最初相依为命时的力量,缓慢的点了点头,问:“到时候,你就不要我了吗?”她拉住了他即将收回的手指头中的一个,像只将被遗弃的猫或狗。

“不是。”他安抚的将她的手反握住,放回她身前,“我说过,无论生活怎样变化,都管你。”

这是一段颠来倒去没有营养的对话。

“好了,别忘了刷牙。”年时川结束了这段对话。

年依拿着剩下的半包软糖回到卧室。

她在他眼底看到淡淡的青色,他最近工作应该很辛苦,下班这么晚,还买零食回来哄她。

糖是香甜的,永远不会变。

年时川在女人方面并不专一,年依想,但这也恰恰说明,他谁都不爱。他是个嫌麻烦的人,身边的女人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个,带回来睡过觉的,目前也就池敏青,当然会不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和别的什么人睡觉,她就不知道了。

男的和女的之间那点事,年依朦朦胧胧也明白一些,终归是纸上谈兵,不敢说完全懂,至少知道刚才睡觉的事,年时川是唬弄她呢。这学年生物教材就有一章,叫做“人的生殖”,里面有很多名词,构造图,详细描述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以及如何繁衍后代。她曾看着那些配图,想象班里那么多男生都有那玩意,就犯恶心,不知怎么脑海里又出现了年时川的样子,挺括的眉骨和鼻梁,瘦高的身体,总是温和、冷静的脾性,搭配上那“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出来,好像有生命的触角,在不见天日的心底狠狠扎了根,循着那些无法言说的冲动和欲、望,悄悄蔓延。

奇怪又可怕。

不怪年俏讨厌她,她自己也讨厌自己,肮脏,龌龊,贪婪……

葡萄软糖还剩最后一颗,甜味反复挑战着脆弱的牙齿神经,他第一次领她回家,是陪同身份,陪的是他的大哥年时景,在车上时,就是给了她一包这个糖,那天车子平稳的带她离开,逃离了她人生中最为荒诞的一天,也告别了她的曾经,年时川不经意的翻出一包葡萄软糖,离家还远,让她先吃一点,说可能是年俏落下的,年俏比她大一些,是他一个侄女,彼时,她还不是他另一个侄女。

关于那天,当时没有刻意去记,一切又发生太快,光怪陆离,回忆只剩碎片,只能想起那时的感觉,闷热,漫长,窒息,疲倦……

回忆过于沉重,以至于她还是忘记了刷牙。

二〇〇〇

舒家只有两口人,舒远望和女儿舒蕊,相依为命。十三岁前,舒蕊也算天之骄女,家庭好,成绩好,长的好。只是那年,校门口第二个井盖子旁边铺着红纸算卦的瞎子说,她本命年有个坎,需要二十块钱来破绽,没有的话十块也行,舒蕊看着瞎子墨镜后面半翻的白眼,心想这世道真艰难,连小学生都要骗一骗,是不是路过的每个人,今年都有个二十块钱能摆平的坎。

一十三岁,逢千禧年,摆卦的瞎子似乎换了据点,再也不曾遇见,井盖上只剩半张破碎褪色的红纸,被一块小石头压着,抖抖索索,好像随时会被风带走。舒蕊手里捏着二十块钱,茫然四顾,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年小升初,舒远望破产,白日渐短,终于不再那么闷热,舒华集团的办公大楼里,连蝉声都听不到,静得可怕。因为拖欠费用,物业已经把水电断掉了,舒蕊背着并不轻快的书包,因为走得快又急,白色棉布连衣裙的布料已经让后背的汗浸透,她沉默的看了一眼停运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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