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燕

没人说话。

没人像对五条悟一样用愤怒的眼光和语言批判昆吾昭对他们信仰的冒犯。

良久，杉本松听见自己用艰涩的声音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

他以为自己会严辞拒绝面前女孩子的提议，昆吾昭尾音放轻且带着轻笑，听起来像是魔鬼的呢喃，他是神的信徒，他对世俗的物质没有欲.望，他追求的是进入极乐世界！他，他……

他想起自己面色苍白但是会强撑着挤出笑逗他开心的女儿。

他接住了魔鬼递过来的橄榄枝。

杉本松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枷锁，气氛一下子进入另一种焦灼的状态——教众对与昆吾昭是否真的能做到她所给出的提议的省视。

昆吾昭状似十分高兴地弯了弯眼睛，她收回竖在面前的手指，轻轻掩住上扬的嘴角，“啊，真是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

“我是昆吾昭，昆吾家族现家主，棘月王朝决策者。”

……

警方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炸弹拆除，五条悟靠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

昆吾昭站在五条悟身边盯着他，她知道五条悟绝对察觉到她的目光了，她也知道看五条悟这样子绝对是生气了。

但是没人出声，也没人有动作。

终于，在旁边路过的警官第三次回头看向这边时，昆吾昭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她身后黑暗的空气里突然长出一株小飞燕，她一把把那株漂亮的蓝紫色花朵掐了下来，然后剩下的花杆消失。

昆吾昭低头用花杆碰了碰五条悟的手，“别生气啦。”

五条悟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正试图把花枝塞进他手里的昆吾昭，深吸一口气问她，“为什么要用钱去买他们这一次的妥协啊？”他知道昆吾昭很有钱，但是难保那些教众不会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从此赖上她或者妄图用下一次的作乱来达到其他目的。

“可是如果学长杀了他们的话会被骂吧？”看见五条悟终于动手捏住了那支花后昆吾昭满意地抬头，她收起刚刚咄咄逼人掌握全局的气势，俨然一个长得过于漂亮的高中学生。

五条悟也转过身面对她，他弯下腰用非常恨铁不成钢地说，“可是你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你是吃素的！说不定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单纯好骗又有钱的大冤种！”

“可我实际上除了有钱其他都不沾边啊。”昆吾昭举手反驳。

看着五条悟似乎更生气了，昆吾昭才收起开玩笑的神色，她抬手拍了拍五条悟的手臂，“如果他们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去享受荣华富贵的话，应该有七八成的钱会流回我手上，然后享受完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如果违法乱纪的想法的话他们会马上死。就算我是真的单纯，我们那一个大集团那么多顾问管理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以死，但是不能在我们做任务的时候死。”

“既然是用钱能解决的事情我可不想我们因为这个被批.斗，”昆吾昭扬起一个很乖巧的笑，“那么这个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干什么？”

歪理，五条悟想，但是不可否认昆吾昭这种解决方式确实减少了许多麻烦——他们的麻烦，无论是费心费力去跟那群莫名能看见咒灵的普通人去解释咒术界还是干脆杀光他们一了百了，都是不小的麻烦。

五条悟捏了捏手里纤细的花枝，随手把花插进昆吾昭的高马尾，语气轻快，“那我们去那家章鱼小丸子吧！”

“好哦。”

“跟你说如果那家老板看见你一定会给你送冰淇凌的。”

“啊为什么？”

“嘻嘻你到时候就知道啦~那警官我们先走了喔——”

警官回应了一下五条悟的招手，看着两个人结伴离开，欣慰地笑了笑，一旁的警员只听见自己的长官念叨着什么“小情侣”“真快”“吵架”“和好了”。

警员：哎长官最近压力太大了。

……

昆吾昭站在比她下巴还高的柜台前，盯着两米多的老板莫名慈爱的目光，无语地听着五条悟笑到快要岔气。

老板弯下腰对着站在柜台前的小孩轻声低语，“小朋友想要来点什么嘛？看不看得见菜单呀要不要叔叔给你报一下菜名啊？”

菜单是贴在柜台上的，其他的还好，主要是五条悟点名要“菜单上第一行那款”……

昆吾昭悄悄踮起脚尖，试图看见长长的菜单上的第一行写了什么，好，还真看不清。

“……叔叔就第一行那个来两份好了。”

老板看了一眼小孩，“诶你看清第一行是什么了吗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