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
长身体的时候,娘给人绣花赚了几钱,恰好撞见有个老翁在卖鱼,娘买回来啊,给练师补补身子。” “阿娘……”孙采薇一时感动不已,连忙出去接过步夫人手里的鱼,“我来吧阿娘。” 孙采薇宰了鱼,剥去鱼鳞,又四处翻找着能使鱼入味的食材,随后在院中用石块堆了个火坑,里头烧着柴,等烧成碳时,孙采薇才将其取出来备用。 她将鱼从腹部切了摊开,两侧串了签子,便往那火坑上放去。 之前在河边同孙权他们三人烤的鱼,直让孙采薇吐槽不已,大火烧黑了鱼身,直接糊了满手满嘴。 “……” 怎么又想到了他们。 不是说忙起来时很容易让人忽略别的事,怎么反而还适得其反了? 一定是还未开始烤鱼的原因。 孙采薇点点头,看着这简易的烧烤架,心里忽然想到不如一到晚上就去支烧烤摊烤鱼卖钱算了,省得每日在家中想这想那的。 毕竟,她烤鱼的手艺确实不错。 步夫人吃了,连声夸赞。 只是……步夫人微微皱眉,她以前怎么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会……烤鱼? 或许是突然便开窍了吧!步夫人试图说服自己心中的疑虑。 孙采薇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对劲的步夫人,有着步练师记忆的她立刻便反应过来,说道:“前几日和周公子他们在外游玩时,他们教了我。” 原来是这样。 …… 夜深的时候,月亮正好在天顶。孙采薇站在窗前,以手支颐,怔怔地望着空中的月亮。 确实是好久未见到孙权了。 怎么一停下来就会去想他们?这不像她,她忽然便有些厌倦这样的自己。她是孙采薇,不是步练师,若她生来便是要顺着步练师的一生去走,只为延续步练师的生命而存在,那她的生命出现的意义又在哪里? 或许另一个时空的她也在这么想吧!那一个她不愿遵守步练师既定的一生,所以才会有梦中那一幕,她出现在了许都城下,孙权领兵击溃了许都。 想到此处,悲伤,顷刻从身上蔓延开来。 只因她没有梦中人的勇气。 忽然大门外传来孙采薇未曾听过的乐声,那乐声低低地徘徊,似乎奏着这乐曲的人想透过乐声问些什么。 孙采薇揉了揉眉心,大半夜吹曲子,也不怕被周围邻居投诉半夜扰民,而且这曲子细听下来还有些生硬,大概是刚学不久,就急不可耐地拿出来了。 她提着灯起身走过院中,开了门。 孙采薇看着他,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孙权吹的是胡笳,一种盛行于北方民族中的乐器,却不知为何出现在南方。 “你来了。”想了好一会儿,孙采薇才说了这么几个字。 “我不来,你就不去找我吗?”孙权放下胡笳,反问。 孙采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 孙权微微一愣,这才过去十几日而已,眼前的女子却恍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练师你还是出来了。”孙权说。 孙采薇道:“胡笳声太大,我若不出来,你吹到天亮,第二日被人指着骂可怎么办?” “声音很大吗?”孙权看了眼手里的胡笳,“我特意找公瑾哥学的。” 孙采薇知道周瑜擅音乐,孙权说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即是周瑜教了他,所以乐声并不会太过扰人。 孙采薇便沉默着不说话。 “练师为何一直躲着?”孙权又问,“我来找过你。”却没找到。 “大概,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孙采薇笑道。 “……我不太懂。”孙权握紧了手中的胡笳,明知接下来孙采薇说的话或许伤人,他却依旧忍不住问。 “我怕死,行了吗?”孙采薇又道,“周道死了,陈文死了,周异也死了,我也差点死了,我特别怕死。而你们,你的两个哥哥,皆是要去战天下的人,你也不能感情用事。我们以后不相见,也能是朋友。” 不相见,此后发生的所有事,皆与她无关了。她也不用背负什么,谁生谁死也再与她无关。算学?她从不会算学,更不会算人的命。 然而孙采薇却见孙权向来明亮的双眸逐渐黯淡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刺到了他吧,但没关系,时间久了,孙权就会忘记的。 经了之前的事后,她现在只想居在这桃源中,靠着在现世学会的小技巧赚些小钱,养养家糊糊口,再算好时间,在庐江郡被攻打之前,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