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郑添祥的心思很简单。 他可以假意归顺,那是事出有因,有陆璨作证,再不行老爹也会捞他。但底层士卒不同,造反是真会掉脑袋的,他也没本事保下这么多人。 打从心底里郑添祥就不认为他们能成功造反,所以让他去鼓动士卒加入和坐视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做人不能这样。 他就是废物,也不代表能心安理得连累旁人送命。 窦人杰沉了脸,抬手放在腰间,拇指将佩刀微顶出鞘昭示他的不满,“郑校尉,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五思过了,不行就是不行!” 为他突如其来的硬气,陆璨险些晕过去,这小孩怎么回事?平时也没看出来有那么大的气性,叛军可是真会杀人的。 “大人,他不是那个意思。” 陆璨忙挤上前试图挽救,郑添祥却猛地揪住她的衣领子,背过身挡住窦人杰充满杀意的目光,似乎是被手下的背叛惹怒了。 “好啊,原来你也包藏祸心,我真是看错了你!” 他眉头紧皱,急切眼神分明在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重重推了她一把。 陆璨结结实实撞翻了两张椅子,没等她挣扎起身,只听郑添祥已拔出自己的佩刀大骂,“乱臣贼子!你爷爷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狗熊!” 他那花架子如何拼得过正经的武官?窦人杰冷哼,“不自量力!”三招两式间一刀劈在他肩头,血光四溅。 郑添祥倒下了。 陆璨不知道如果自己没去找他,他还会不会死,虽不解他的用意,但,自己绝不会让他白死这一次的。 毛骨悚然的冷意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蔓延,窦人杰转向了那个无名小卒,只是个记不得名字的郎官,死活无足轻重。 陆璨反应很快,忍着疼痛跪伏在地,“卑职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才她表现得和郑添祥不是一条心,窦人杰就没有即刻下杀手,左右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要肯臣服为他所用,倒也不是非死不可。 “好小子,跟了本官,总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你叫什么?” “卑职陈瑞,多谢大人提携。”陆璨自是感激涕零,窦人杰则认为震慑足够,放心展露拉拢之意,“你随我来吧,眼下正有一场泼天富贵。” 未时初,五城兵马司衙门彻底被平王的势力掌控,另外三副尉手下人马交班轮值时,各自被分而化之,威逼利诱,听话的收编为己用,不听话的统统杀了。 窦人杰手下六个心腹校尉,将人打乱各自收编下来,陆璨扯了个走门路上位的背景,谎称手头无人,她又一副风吹就到的豆芽菜模样,窦人杰便让她跟在身边做出属意的态度,真正目的还是敲打底下人。 识时务,你就能扶摇直上,哪怕是个小小郎官。 陆璨都不用演,她是真的什么也不会做,只需诚惶诚恐立在一旁当个招牌便好。或许不觉得她能掀起风浪,窦人杰召集手下议事也没避开她。 校尉娄镇递上一封蜡丸,“大人,王爷密信。” 窦人杰接过来捏碎了,飞速扫过那几行字,一面道:“不妨事,咱们这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嗐,福善那老小子差点给他躲过一劫,若非小侯爷来信示警,险些叫他在我眼皮底下坏了事。” “仿佛是他家宅那处不大平静。”另一个校尉耿弘焜笑话般讲起打听到的消息,心知两人不对付,故而说来讨好上司,“不知那个促狭的,把那条街的茅房都炸了。” “怪不得福善一身的味儿,熏死老子了。”窦人杰笑骂一句,细思片刻,暗道惊险,“好在炸得晚了些,城中也无大事,否则另外两个老狗像福善那样调派人手,咱们可就落了下风,何来如今的局面?” 好么,敌人手把手教你对付他,陆璨还能不赶紧记住? 几个校尉纷纷奉承几句,窦人杰被捧得舒服了,才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让弟兄们披挂起来,右臂绑上红巾分辨敌我。” 他们齐声答应领命各自传令,待到起事时平王会发射信号弹,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肃清街面,把守出入要道,当中难免殃及无辜。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守卫百姓的士卒会挥刀相向,平王为了私欲便擅起刀兵牵连平民,凭这点便罪该万死。 眼下陆璨知道了牵制他们的办法,知道右臂悬红巾是叛军的标识,但还不够,她认为自己还能看到更多。 内宫局势定比五城兵马司复杂百倍,可陆璨记得前一次平王好似也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杀入宫中,他们究竟收买了多少人? 她总觉得不止于此,母亲莫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