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世上还有其他仇人吗?
也明白如何拿捏他,只需略显神秘地诱惑,“你照实说了,我就带你玩。” 郑添祥原是半信半疑,不过陆璨平素跟他是狼狈为奸一个鼻子出气,便没觉得古怪,欢快答应了。 “我问你,你的上官是谁?五城兵马司的都尉是谁?” 饶是他当差散漫,郑尚书也会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掰开了揉碎了强行灌进他脑袋里,好歹表面功夫做足了,这不成器的东西才更好混日子。 因此郑添祥肚子里还是有点料的,“我的上官是从五品宣节副尉福善,五城兵马司都尉是赵长兴大人,怎么,咱们是要去他们家茅房放炮吗?” “你也太缺德了吧。” 见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陆璨痛苦扶额,郑添祥不赞同地盯着她,“你变了,姑妈,变得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不是说要让全城的狗见了你都绕道走吗?” 年少无知的豪言壮志确实是出自她口,这点无法反驳,嘶!虽然他这个提议味道不怎么芬芳,可城中盗贼火禁之事不正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所在? 那些被平王收服的部下,他们定是养精蓄锐预备起事,若城中意外频出,真正当值的必然疲于奔命,届时整个衙门不就只剩下叛军? “阿祥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陆璨兴奋地赏了他个脑瓜崩,郑添祥拍案而起,“姑妈,您说,先炸谁!” 没炸过,不知道。 考虑到要惊动五城兵马司,那动静也不能太小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去弄些炮仗。郑添祥出门无需排场,恰好陆璨打扮成小厮,走在大街上这俩人也不会引起注意。 眼前虽非年下,却是中秋将近,市面还能买到爆竹火炮之流,不过要买多了店家就会细问,最终每人各买了七八支。 “瞧着只够炸一回。” 郑添祥果断决定,“那就先去福善家吧!” 两人驮着包袱哼哧赶路,陆璨随口问:“福善大人如何招你了,要跟他过不去?” “谁让他说我纨绔子弟不务正业的!” 陆璨:“你就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啊……” “所以我要不务正业给他看!给他找点事,省得成日里坐在衙门闲磕牙,指点这个,批评那个的。”郑添祥阴险地笑了,“今日可要好生给他香香嘴。” 又不是杀人放火,炸个茅房,也不算太过分吧。 官宦人家的茅房倒不是那回事,上下起居多半是用恭桶,而轮回之物皆是堆放在府中偏僻角落的茅房,每日清早由倒夜香的运走处置。 所以郑添祥还算手下留情了,这会子茅房里大概存货不多。 福善的府邸是三进大宅子,茅房离主居也够远,甚至只一堵低墙围起,想来日常也无人愿意在附近值守,这东西还怕人偷是怎的? 郑添祥和陆璨踩在马背上一前一后翻墙进来,饶是小贼似的鬼鬼祟祟鼻子上都绑着布条,隐约传来的味道仍是不大好闻。 两人把包袱里的炮仗捆成一摞,引线捻在一处拉到门边,索性直接把门打开,等动静起来也无人在意,如此还方便他们跑路。 为了避免粘上某些芳香之物,引线点燃的瞬间两人以平生最利落的速度跳上马背,拉进了缰绳,马儿嘶鸣发足狂奔出了福善家的后巷。 轰隆一声闷响,他们已跑出二里外,但是很快,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坐骑仿佛被惊到跑得更快了,而陆璨和郑添祥在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破声中同时凝固了喜色,他们,是只炸了一家没错吧? 按照附近官邸密布,总不能拿你家茅房对着我家正院,因此茅房都是统一朝向,甚至就紧挨着,他们哪里知道五谷轮回之物沤出的难闻气体是个什么威力,一家炸了,周边的宅子皆不可幸免。 直到马儿跑出西市,陆璨神情都还恍惚着,“阿祥啊,你在世上还有其他仇人吗?” 郑添祥也是一般的恍惚,“从今天起有了。” 唔,预计能有个十二家吧。 街面上的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吸引,纷纷跑去看热闹,两人则是坐在路边茶摊上思考对策。 很快一队兵马行色匆匆地从面前开过去,打头的正是郑添祥的倒霉上官福善,只怕是听说了什么,表情不大好看。 陆璨和郑添祥做贼心虚地同时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