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
吃完饭后,没出力的女眷们抢着洗碗筷。只是不出半晌,碗筷碎裂落地的声音尤为炸耳。 顾念秋可不敢再教了,能下厨尚且能辩解过去,洗碗可不该是如今的她会干的事。 江蓉找了帮手将昨日买的布匹连夜裁了,于是她们终于有了能穿的衣服。 虽说不及徐柳依的鲜亮,可好歹穿上也不引人注目。 顾念秋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自己出了门。 如今日头渐起,商阳府街上人声嘈杂,她还记得要寻徐柳依的事,因此格外留心往来行人。 通州不宜耕种,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穷,这也归功于商贸手工业的发展。 街上的摊贩一如既往的多,杂耍的、驯蛇的和斗鸡的齐聚一堂,着实吸引人眼球。 顾念秋在人流如织中走走停停,忽然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小摊。 简简单单一个小木摊,旁插一道土黄的旗子,上边大书明晃晃两个大字“算命”。 小摊后坐着的老道须发皆长,老神在在的,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思及江蓉说的话,顾念秋还真动了算命的心思。 只是她借居寺庙这么久,庙里的住持都未对她说什么,街巷的算命先生估计更看不出什么了。 许是顾念秋的视线过于直白,那老道察觉到立刻对她咧嘴笑,露出豁了一块的牙:“小丫头,要不要来我这算一卦,祖传的相面之术,包准。” 好了,这下一点仙风道骨的气质都不剩了。 身上本就没银子,更不能给这些江湖骗子做贡献了。 顾念秋拔腿就走,谁料那老道急急劝阻道:“别走啊,姑娘你龙宫凤池皆明,是为监察官成。目大而光,必近贵人;三停平等,富贵荣显。” 顾念秋步伐愈快,他便说得愈快:“可惜眉细而耸,心性孤独;准头带红,一生波折。” “尤其是命宫犯煞,明明是无情人却入有情魂,梦里皆为苦命之人啊。” 算命先生拉长了尾音,顾念秋骤然僵了身子。 “苦命之人。” 原来梦的是苦命之人。 怪不得她的梦里时常有他人的悲惨的之事,怪不得她梦见之人就算当下荣显日后也都下场凄惨。 可怜她还私心以为自己能探勘他人命运,自以为能凭此救下他人。 所以定国公的嫡千金逃过了落水的命运,却逃不过一无所有的结局。 所以贵妃避过了被毒杀的劫难,依旧被打入了冷宫。 回想她梦中凄楚种种,这一切竟是区区“苦命”二字能概括的。 顾念秋攥紧了手心,回转身子去寻觅,却发现人来人往,哪还有算命老道的影子,甚至连那简陋的小摊也消失不见了。 * 错失相面大师,说不沮丧是假的。 顾念秋踌躇寻觅,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当下她最紧要的任务是挣钱,身无分文的贫穷境况实在不好受,尤其她还不能靠抄书、绣花挣钱。 毕竟她虽说能识文断字,可速成的功夫实在是不敢恭维。 外头太阳逐渐大了起来,见街上没有徐柳依的身影,她便走至一家酒楼的屋檐处歇脚。 兴许是心中还不可抑制地思量那算命老道的话,歇得久了些,酒楼管事的竟直接上来赶人。 “哎,你上别地呆着去。”管事人也蓄了长须,不神色很不耐烦,满脸都是压不住的苦大仇深,“本就没客人了,门口还歇着人,你这一歇可别把我的财神爷歇走了。” 这样小气,怪不得没客呢。 顾念秋叹道:“酒楼冷清不该是菜难吃的缘故吗,怎么给我扣了一口大锅。” “你懂什么,我们‘平天阁’可是商阳府里第一楼,这楼里的菜色可都是独家传承的。”管事人忿忿不平道,“那‘顺福楼’不过是仗着有钱,请了几个戏子吸引人。” “戏子”二字一出,顾念秋的眼睛就亮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挣钱的地方在这呢。 “使得竟是不入流的手段,我们才不屑与之为伍。”管事人还在念念有词,转而又挥着蒲扇般的手,“去去去,赶紧走,别扰了我的声音。” 顾念秋闻言故作可惜道:“哎,本来听了你这话我还有个主意想同你说,既如此......我便走罢。” 她作势要走,果不其然听到一句挽留声:“等等。” 管事人满脸狐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