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自是不会被罚,桑放听得后跃跃欲试就要去探个究竟,心下一个来回便拉着楚玙哀求,偏要见这白衣女鬼是何等样貌。 夜半的西郊荒无人烟,别说白衣女鬼,就是鸟影也不曾见过几个。 桑放早已没了先前那股子好奇,夜半鸟惊心,两人在树上屏气凝神,谁也说不好在等什么。 等了一炷香的时刻,月上杆头,高挂在二人头顶。 西郊依旧没有动静,只有偶尔的树影摩挲,不时的风吹低吟也吓得桑放不知所措。 桑放起了几分胆怯,低声跟楚玙道:“我瞧着也没有什么白衣女鬼,许是他们弄错了地点,许是本就是吓唬小孩子的把戏,我们不如回去吧,免得师姐知道我们夜不归宿该担心了。” 楚玙本就是被拉来的,自是没有意见,于是摸索着就要下树。 “我就说……” 桑放话还没说完,楚玙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在他耳边嘘了一声。 远处有一模糊身影,发髻松散衣着破烂,正踉跄着往过来。 桑放瞪大了眼睛刚要出声,就被楚玙制止。 “不像是鬼,倒像是人。” 正说着,那个身影蹒跚了几步,轰然倒下。楚玙连忙跑过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女子,衣衫褴褛,却掩不住遍身伤痕。 两人虽在号称妙手回春的绝世神医师姐江亦寒身边待了多年,怎奈医术方面实无半分造诣。只得在城内寻一医馆简单包扎,待到天亮见这女子仍是高烧不退,医馆老头捋着自己斑白胡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 楚玙同桑放一合计,踩着晨露将人背上了山。 尚春秋还未归山,山上只有江亦寒,她虽不知师妹师弟在哪捡了个人回来,却也尽力施救,白稚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可这人即便高烧人也不消停,一会儿喊着什么“狗屎系统”,一会儿嘟囔着“我不过是贪了几两碎银没看住”,扰得桑放三四日未睡好觉。 师父素来不喜山外人入山,桑放顶这个大黑眼圈去尚春秋前自首,顾左右狂言其他,将尚春秋哄得开开心心后才紧张地说了此事,谁料尚春秋只是轻点了点头,道了声“自己解决”,随即翩翩然回屋修身养性去了。 白稚就这样在留在不归山住了半月有余,与楚玙一同将桑放兜里的钱骗了个干净。 …… 见白稚一番动作下来仍是如临大敌之相,楚玙扬手在额间轻抹,易容用的蜡被她擦掉,露出眉心那点红:“别来无恙。” “楚姑娘!”白稚连忙放下笔墨起身相迎。 前世那勾结皇弟杀夫夺权的妖妃此刻不过是个豆蔻少女,但左右瞧着都距离那史书上末了王朝覆了时代被文人墨客笔诛墨伐的千古妖妃差了不少。 想着在不归山时的相处,白稚叹了口气,原以为她会选择留在不归山。 白稚忽然忆起自己深夜赶论文时与导师的争吵。 之所以有妖妃一称,不过是男人承担不起王朝变更的失败行径,推出女子作为背锅的工具罢了。 世间如果没了妖妃,谁来背负这大厦将倾的千古骂名呢? 系统也是因此找上了她。 “楚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白稚倒了杯茶。 “帮我打探下这个人。”见她直言,楚玙并未拐弯抹角,沾了茶杯上溢出来的水迹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裴司亭”几个字,暗地里注意着白稚的神情。 白稚扭过身,顺着楚玙的视角看了眼桌子上的字不动声色问道。 “噢?裴大人?因着昨夜慕府一事?” 楚玙没有说话,言下之意便是默认了。 慕家府上住了个不归山的仙人并不是什么隐蔽之事,何况还有她在后头煽风点火,白稚知道这些倒也正常。 “你怀疑并非偶然?” 楚玙不着痕迹的一顿,抬眸看了眼白稚,倒同她想到一遭去了。 白稚倒是毫不意外不归山多年避世,此时自己会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京城。 “家主消息倒是灵通。”楚玙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稚。 后者一愣,心道坏了。 自己是仗着系统有所凭,又跟着重活了一世,对这几人间的爱恨了解了个分明,上帝视角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想。 这世的楚玙在不归山重生,同前世渴望权势,在男尊女卑束缚下只能以入宫当皇后来触碰权力的慕淮初不同,又与她无忧无虑玩闹半月,她就放松了警惕。 若被察觉,她还会同自己这般交心吗? 她知晓楚玙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