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
鉴于两人正在啃干粮,她有些说不出口。徐成毓食不知味,有一搭没一搭啃着。待二人吃罢饭,她才启唇。 “褚楼主,刚刚你生火的时候,有没有注意灶台里的痕迹。比如近期被使用过什么的。” “这点我看过了,里边有一层灰。远的不好说,至少十数天没用过。” 徐成毓眼神游移,手无意识累着碗:“有一种东西,烧烫后既能砍断双脚,又能……造成烫伤。不过这种烫伤,倒是有封闭血管,消毒杀菌的作用。” “常安能活下来,不只是因为粗制的药,更多是为了这点。” “在战场上,应该也有用烧伤来治截肢吧。余齐河真是,够狠。” 褚玉宣按住她的手,有些听不明白:“徐大风水师,什么东西,又是杀什么。说清楚一些,我待会儿去峭壁也好找。” “杀菌,意思就是杀死伤口上的小虫。”徐成毓自知失言,急忙找补,“那个东西是铁菜刀,或者铁斧头。” “余齐河先是把菜刀或斧头烫热,再对常安……” 褚玉宣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手收紧,眼睛微微睁大。即使见过的事情多,也没料到那人如此丧心病狂。 “余齐河还很在意那个‘祝’字。具体表现为,需要加重的点和弯钩,都用大片血迹或者脚来替代。” “为了不破坏整个字的完整,他也没有把火升到近前。你这一去,主要找火堆,其次找有没有用利刃劈过的树木。” “爬山需要双手并用,他又带着工具,很难忍住不用。” “好。”褚玉宣深深看她一眼,松手离去。于细微处知机,要不是她行踪一直透明,他都要怀疑是共犯。 徐成毓眼珠不自主往左上瞟,仔细回想遇到余齐河的一切。手、脸都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在马车里待十天的人,居然没异味。如果有异味,早在上车的时候,她已经抬头检查了。还有那张脸。 “等等,你等下找路,可以往草木稀疏的方向走。”徐成毓猛得起身,又一阵天旋地转,“他……很爱干净。你找就是了。” 褚玉宣折回几步又往外走:“你一个人小心些,动作不要太大,免得又头晕。我会尽快回来。” 目送褚玉宣离去,徐成毓挪进柴房,直接坐在树桩上。她只留了一条小门缝,保证自己能够看到外边。无感情剧,特别是侧听有无奇怪的声音。 “小妹,你不能再乱跑。”围墙外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声。 “阿哥,我真的远远看到,有人翻墙进了这座院子。他们都说这院的主人出远门了,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偷窃。” 徐成毓愣了愣,这两兄妹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常里正,或者告诉钟场主。”男孩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爹娘让我来,就是来照顾你。如果你再有什么好歹,让我们怎么办。” 女声明显弱势下来:“我告诉了,可是常里正说,这院子不用管。” “那你就别管!” “我只翻墙看一眼。如果有贼人的痕迹,我,我就去告诉林衙内。林衙内能告诉李大人。李大人最公正了。 “阿哥,要是这家主人回来,发现被偷空了,那该怎么办。” 沉默半晌,男声妥协了。 “我扶你,我们只看一眼。” 施缕脆生生应下:“好。” 在听戏的徐成毓坐不住。虽然她藏得好,但是门楼低矮,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前院的骡子和板车。 要是事情闹大,对探案不利。 徐成毓撑着墙站起,走出柴房,顺着围墙望,正好看到施缕探出头。 “嘘。”徐成毓食指抵着嘴,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施缕先是看到个人站在墙跟,双目圆睁,吓得差点叫出声。她用手死死捂着嘴,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大师。 或许是因为徐大师曾经的恐吓和宽和,施缕是又敬又畏,但有十分信任。特别是李大人提起,徐大师转交来慧娘的谅解信。 不然,不止三个月京郊苦役,可能会被流放到北边。 “嘘!” 施缕继续捂着嘴,使劲点头。徐成毓依旧在嘘,还用另一只手指指外边。 “小妹,你看到什么了。我撑不住,现在放你下来。” 施缕趴着哥哥的背,落在地上。她手不知道往哪放,又摇头:“里边没有人的样子。哥哥,我们走罢。” 施薏肩膀垮下来,一派轻松:“走吧!我就说没事。” “